书房里,父子还在对话,顾晚不打算进去了,准备下楼时,李洋找到她说:“傅老来了。”

    顾晚指着书房:“傅骁霆在里面,别让小王子下楼。”

    “他是来找您的。”李洋说话声音变小了些:“要不要小少爷藏起来?”

    顾晚回道:“不用。他恐怕早就知道了,傅沛然见过小王子。”

    傅沛然擅长煽风点火,那大嘴巴肯定一回傅宅就四处奔走相告。

    顾晚下楼,老爷子带着傅横坐在沙发上。

    李洋泡好了茶,放在两人面前,正冒着热气。

    傅横端着茶杯品茶,老爷子却没喝,双手交叠着放在木雕龙头上,侧过头看向顾晚。

    许久没见这老头,他还跟以前差不多,即使傅项浩出了那么大的事,老头仍精神矍铄,没受一丝影响。

    顾晚打了招呼:“爷爷,小叔。”

    傅横回以一笑,老爷子却板着脸:“骁霆在你这儿?”

    “在书房,要我去叫他来吗?”顾晚动了动身子。

    老爷子叫住了她:“不用了,我是来找你的。江家在催联姻的事,你已经拿了钱,离婚的事什么时候办?”

    顾晚还是那句话:“只要爷爷跟骁霆协商好,我随时可以签字。”

    她打太极,老爷子布满皱纹的鹰眼犀利起来:“骁霆把你当成你姐的替代品,难道你就没点自己的想法?”

    看来老爷子又被傅骁霆给忽悠了。

    那个男人上次大肆宣扬他跟顾桑之间的三二事,不计成本的耍人玩。

    顾晚想起那些傅骁霆编的故事,还有他们结婚前,他编的故事……

    难道都不是假的?

    那不是顾桑和他之间的事,而是她跟傅骁霆之间的事?

    顾晚看了眼二楼的书房,又收回视线:“如果我的想法重要,早在大半年前,爷爷就不该阻止我跟骁霆离婚,现在我也无能为力。”

    老爷子听明白了,都是他的错。

    他鼻孔收缩着,受了气。

    当时他以为傅骁霆不能生育,想着找个听话的,比找个乱说的强,不想被他的好孙子耍了。

    本来江家的婚事还能退而求其次选老二傅涉南,但傅涉南残了一只手,老三又沉迷于做医学实验,几年不着家。

    二儿子那一房更不指望,江家人肯定看不上有杀人犯的儿子。

    “晚晚,你让人断涉南的手这件事,爷爷可以不计较,明年花好扩建疗养中心,爷爷也能帮你,只要你跟骁霆打离婚官司。”

    老头擅长体面的威胁,若是从前顾晚可能会妥协,但现在她有恃无恐。

    她和颜悦色:“爷爷,首先二弟是咎由自取,另外疗养中心的项目现在在跟东安集团合作,进展很顺利,爷爷不用挂心。”

    东安集团代表的是周家,通过上次买地后,顾晚又跟周颖达成了更进一步的合作,其实也有找新靠山的成分,傅家没几个好人,她怕有人捣乱。

    傅沛然马上就要嫁到周家去,老爷子自然不能去触这个霉头,他再吃一闷棍。

    还小瞧了顾晚了,以为是个稍加威胁就会听话的软柿子,没想到背地里早就在搞小动作。

    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让顾晚跟傅骁霆离婚,他还有另外的打算,名单上的人死光了,他才能金盆洗手。

    而顾晚也是该死之人。

    但如果顾晚跟傅骁霆不划清关系,他不好动手,他的好孙子不是省油的灯。

    既然顾晚不愿意体面,就让不体面的人来处理她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孩子,她就范是迟早的事。

    老爷子拿出一个红包,实则敲打:“晚晚,既然不需要爷爷挂心,那爷爷就不自作多情了。马上要过年了,这个红包是给孩子的,你收着。”

    顾晚看着红包,又看了看严肃的老爷子,收了红包:“谢谢爷爷。”

    她送老爷子和傅横到门口,老爷子上车后,傅横暂时没上去,拿出一个小物件给顾晚:“晚晚,这是上次茶话会我得了来的,送你玩玩。”

    顾晚玩了几个月古董,能看得出这个很贵重,她不收:“小叔,这个太贵重,我不能收。”

    “收着吧,我也是白得来的。”傅横塞进顾晚手里,准备上车前,又指了指小物件的外壳:“打开后,里面的东西才有趣呢。”

    顾晚道了谢,又点点头。

    等送走老爷子和傅横,顾晚研究着小物件,打开卡扣后,里面放着一张小纸条。

    ——勿再调查,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顾晚几乎可以断定傅横说的是她爸爸的事,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正看着纸条发呆,李洋在喊吃饭,她将纸条撕碎了,丢进垃圾桶,然后进了屋。

    晚上顾晚和李洋在商量春节要买的菜,沈默和陈立都会留在顾家,有个保安没家人,也会在这边过年。

    算下来,人还有点多。

    此时,傅骁霆走过来,坐在顾晚身边,看着她挑选菜品。

    李洋见傅骁霆过来,还是有主仆之分的,顾晚常让她同桌吃饭,但只要傅骁霆回来,她就不会上桌。

    她见顾晚挑选菜品的份量,对顾晚道:“太太,到时候我和沈默他们另外对付一口就好了,您不用买这么多。”

    顾晚不是没有眼力见,李洋他们在傅骁霆面前,像是低人一等。

    她没减少份量:“大家一起过年热闹,如果有人看不惯,他就一个人一桌。”

    傅骁霆闻言,目光微转,落在顾晚身上:“谁一个人一桌?”

    顾晚哼了哼:“谁看不惯,谁就一个人一桌,理解能力这么差,小时候语文及过格吗?”

    后脖颈被一掌温热包裹着,她被押着到了傅骁霆面前。

    “你不记得了,我只有家庭教师,没参加过考试。”

    傅骁霆没有校园生活?

    顾晚对他以前的了解都是从傅家八卦来的,还有网上一些资料。

    没人说过他没上过学。

    那他小时候在干嘛?即使坐轮椅,也不影响去学校吧。

    顾晚心虚的没看他,拿点菜的平板挡住自己的脸,转移话题:“你想吃什么,自己选。”

    傅骁霆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平板压低:“老婆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很好养。”

    气氛暧昧起来,李洋觉得自己再不走,有点太亮。

    她忙起身,离开客厅,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晚不自在,抽开两人之间的平板,去拨开他捻着她后脖颈的大手:“别随地乱发情。”

    然后低着头选菜品。

    傅骁霆安静的在她旁边看着,倏然他的尾指勾住她的尾指,她的无名指戴着钻戒,他的无名指戴着婚戒。

    他问她:“你的婚戒呢?”

    以前她套着钻戒一起戴的,但他大半年没见她戴了。

    顾晚的余光扫了扫他的婚戒:“婚戒代表忠贞不渝和永恒不变,我都绿到发光了,还戴什么戴。”

    在她生日那天,她取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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