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栽崖山庄快完工了,

    严峻则经常晚上九点十点才回家。

    那黄强能去哪?

    秦凡拿出手机拨通了黄强的手机号码。

    “喂,小强,你去哪了?”

    “老板,您回来了?我们在蒙大爷这呢。”

    秦凡闻言露出诧异的神色,都去蒙大爷那干什么?而且黄强的声音有点不对,好像有点哽咽。

    “你们在蒙大爷那干什么?”

    “老板,要不您来看一下吧……”

    秦凡挂了电话后,带着疑惑往村子最深处走去。

    栽崖村的最深处,

    也就是栽崖村所在山沟的最深处,

    走到后边便没了路灯,

    秦凡打开手机手电,转过一个小弯,看到了村子最深处那座石头房子。

    石头房子门口竖着一根杆子,上边挑着一个昏黄的灯泡。

    淡黄的灯光下放着一张小木桌,

    严峻则和黄强以及欧阳婕站在一旁,

    薛雅兰、李思甜坐在两个木墩上,似乎正在看什么东西。

    秦凡加快脚步走到跟前,发现严峻则、黄强以及欧阳婕眼里都带着泪水。

    小木桌上有一沓褶皱的纸片,

    薛雅兰和李思甜一人拿着一些,一边看,一边流泪。

    秦凡没有吭声,

    带着疑惑走到薛雅兰和李思甜身后,看向她们手里拿着的纸片。

    那些纸片有的是信纸,

    有的是小学生拼音本的废纸,

    有的是一块纸壳子,

    不管是什么纸片,

    每一片上都写着几行或多或少端正的字。

    【你走了,门口那棵我栽的苹果树再也没有开过花,我挖了挖土,看到树心死了。】

    【今天的月亮可圆哩,还记那年八月十五,村长给送来一斤月饼,你说先吃俩,放到明年再吃俩,月饼还在哩,你去哪了?】

    【热炎炎的日头下,我跟锄头的影子一长一短,以前长的影子是我的,短的是你的。】

    【那年雨水好,咱去县城卖小米赚了八百块,我偷偷给你买了一双鞋,你骂了我一顿,但笑的比花还好看哩,你舍不得穿,说等过年再穿,到现在那双鞋还崭光光放在柜头~】

    【麦子开花了,可香哩,我锄完草抬头没见你给我送饭,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麦花都苦了……】

    秦凡看着看着也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他一直都知道蒙大爷的事,

    他也只是以为蒙大爷因为老伴去世了,受到打击了,没往深处想。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

    从来不跟人说话的蒙大爷,对蒙大娘爱的这般深沉。

    农村夫妻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一句我爱你,

    但不说爱,就没有爱了吗?

    那一片片不一样的纸片,

    是一片片遗憾,

    是一片片思念,

    是一片片孤寂,

    是一个不善言语爱的深沉的人,一片片破碎的灵魂。

    秦凡除了给爷爷上坟的时候因思念爷爷流过泪,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流过泪了。

    此时此刻,

    那一片片纸片上的文字,

    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爱和思念,

    画作一幅幅孤独的画面冲进秦凡脑海,

    让秦凡控制不住地心痛,也流下了泪水。

    薛雅兰和李思甜拿着那些纸片,已经哭红了双眼。

    站在一旁的欧阳婕也不停擦着泪水,

    严峻则更是把黄强的袖子都擦湿了。

    黄强任由严峻则拿着他袖子擦眼泪,也把泪水洒满了衣裳。

    黄强自从来到栽崖村,

    一直都认认真真低调地给秦凡工作。

    他不怎么跟村里人接触,

    他接受的教育让他不会戴有色眼镜看村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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