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除了天顺帝,孙彧峣和太子也在。

    楼苏叶上前给皇帝行叩拜礼,“臣妇参见陛下。”

    “起身吧。”天顺帝淡淡道,轻轻拧着眉,眼角余光一直落在孙彧峣的身上。

    “楼氏,东西可在你身上?”

    楼苏叶听皇帝这么问,便知孙彧峣已经同皇帝说了孙满仓的事情。

    “回禀陛下,东西在臣妇身上。”

    说完,楼苏叶不慌不忙地取出一封信和一个小瓷瓶,解释道:“陛下,因着孙满仓心急,匆匆上山后又匆匆下山,只为快一些将此物亲自送到陛下手里,所以……”

    楼苏叶语带哽咽,红了眼眶。

    天顺帝接过王公公呈上来的小瓷瓶和信,心下一喜,忙打开小瓷瓶。

    见里面只有一颗。

    天顺帝眉目微凉,忙打开信笺,看完了孙满仓的儿子写给楼氏的信之后,疑惑道:“楼氏,这个瓶中的丹药可是血气丸?”

    “回禀陛下,一定不是血气丹,孙满仓说血气丹没了。”楼苏叶吸溜了一下鼻子,“至于瓶中是何丹药,孙满仓的儿子都不知,臣妇就更不知了。”

    天顺帝眼中渐冷,周身弥漫着淡淡的寒意。

    只有一颗!

    药是一定要验看的,不验看他可不放心收下,可一旦验看,不就只剩半颗了。

    又不想给那些牛鼻子老道验看,他们炼他们的丹药,倒要看看他们有何能耐。

    信中说,孙满仓的儿子都不知他的父亲是从何处得来的丹药。

    孙满仓连自己的儿子都瞒着,想来更不会告诉楼氏这个外人。

    就在天顺帝极为不舍拿出半颗丹药给太医验看之际,御书房外有内侍来报。

    太子听内侍说太子妃不小心摔了一跤,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眸光便是一沉。

    “父皇,儿臣去看看太子妃。”太子下意识握紧了双拳。

    “去吧。”

    说这话时,天顺帝并没有去看身子紧绷的太子,而是看向低着头的楼氏。

    彧峣见皇帝的反应,心下一沉,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天顺帝见太子已经走出御书房,捏着小瓷瓶缓缓站起身,对孙彧峣和楼氏道:“你们两个随朕一起去看看出了何事。”

    “遵命。”楼苏叶和孙彧峣同时应声,然后小心跟在天顺帝身后,往女眷歇息的宫殿走去。

    太子先一步到女眷歇息的宫殿。

    入目的是镇国公夫人抱着太子妃默默掉眼泪,一众女眷同情地看着太子妃的场景。

    而皇后正在厉声呵斥跪在地上的太子侧妃王迟羽。

    太子看到这一幕,凝眉微蹙。

    “换身衣裳需要半天功夫?你是如何照看太子妃的?说,你是不是有意跑开不管太子妃?以至于太子妃无人照看才摔倒的。”

    皇后面目有些狰狞,“听说你妹妹正在同楼家大公子楼子诚说亲,是也不是?”

    众人一听这话,都默不作声。

    有那心思活路的却开始琢磨起来。

    皇后话里的意思,让人不由地把太子妃今日摔一跤与安乐侯府联系起来,楼家可是安乐侯夫人的娘家。

    皇后这是在刻意引导,让安乐侯府与镇国公府从此结下仇怨。

    一脚踏进大殿的太子,听闻此言,眉头皱得更紧。

    皇后这是在干什么?

    太子待要开口说话,就听一直跪在皇后面前的王迟羽的辩解声。

    “皇后娘娘,妾身冤枉,妾身早已换好了衣裳,想要出门,不知谁人把臣妾锁在厢房内,妾身拍了许久的门,才有人来为妾身开门,皇后娘娘,妾身冤枉呀,不是臣妾借着换衣裳不伺候太子妃的,是有人在算计臣妾。”

    “尽在这里说胡话,谁人会把你锁在厢房里面,这里可是宫中,指定是你……”

    “母后,不怨侧妃。”太子妃气息微弱的声音响起,为王迟羽开脱,“母后,是有人故意在背后重重推了妾身一把,臣妾才摔跤的。”

    “儿呀,不要说话。”

    镇国公夫人看着面白如纸的女儿,心疼得直抹泪,怪道皇后娘娘在给你出气,你听着就是。

    若能顺势除了太子侧妃,岂不更好。

    镇国公府与安乐侯府的仇怨,在兽园时早已结下,不差多添一桩。

    “儿呀,你还虚着呢,省着点力气,当心肚子里的孩子,兴许能保得住呢。”镇国公夫人阻止太子妃为王迟羽辩解。

    太子面沉似水,大踏步走到皇后的面前,“母后,儿臣请母后彻查推倒太子妃之人,以及将侧妃锁在房中之人。”

    皇后闻言,眉头一拧,凶狠地指着王迟羽说:“王侧妃,你出了厢房之后,是不是你趁着太子妃不注意,在背后推了她?”

    “母后。”太子有些无力。

    皇后想让依附他的两方势力当场撕咬起来吧。

    若不是太后仙逝,夏贵妃也死了,后宫无主持大局之人,本该在禁足的皇后哪里有这么好的命,出得了凤仪宫。

    “儿臣请母后彻查推倒太子妃之人,以及将侧妃锁在房中之人。”太子朗声再次重复了一遍。

    “太子,你没看到本宫正在调查吗?本宫先从你的侧妃查起,你的侧妃嫌疑最大,别看她与太子妃面上相处融洽,你有没有想过?是她特意做给大家看的。”

    “其实她心里恨透了太子妃,不想让太子妃生下你的第一个孩子,再有,她为了她的妹妹的婚事,与安乐侯夫人联手,想要谋害你还未出生的嫡子。”

    皇后怨毒地看着太子。

    她的名下有寿王,寿王就是嫡子,靖王这个庶子就不该被立为太子。

    镇国公夫人也哽咽着说:“一定是安乐侯夫人在为报兽园那一日跌入斗兽场的羞辱,可怜我的儿呀,遭了这份罪。”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陷入回忆。

    都不禁想起安乐侯夫人未出嫁前掉入镇国公府兽园险象环生的一幕。

    “陛下驾到!”

    王公公尖细且阴柔的嗓音响起,将众人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一声,听得皇后汗毛倒竖,把滚到的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起身恭迎皇帝。

    众人跟在皇后的身后,拜见皇帝。

    皇后抬头,见皇帝身后站着安乐侯和安乐侯夫人。

    安乐侯已经被皇室宗族除名,却没有像她猜想的那样,被皇帝暗中处死,皇后眸中的恨意滔天,心中憋着火气。

    之前,皇帝之所以迟迟不立瑞王为太子,便是因为瑾妃的儿子简王。

    若是瑞王被立为太子,兴许就不会死于非命。

    可到头来,简王却不是皇帝的儿子,太子却成了瑾妃的儿子。

    一想到这里,皇后又有点儿想笑。

    皇帝的坚持就是一个笑话。

    可待她看到太子已经站到了皇帝的身后,她顿时心中杀意翻涌。

    “安乐侯夫人,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与太子侧妃合谋害了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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