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傅与白霖文对视一眼,压下内心的不快,对着冯云两人说道:“诸位,咱们换一个地方谈论此事,如何?”
冯云两人也知道这里是郭常青的书房,点了点头。
“请!”
庞傅微微侧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等众人离开书房后,周行荣对着几人抱拳说道:“诸位,老夫军中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行告辞了。”
庞傅等人也拱手说道:“周大人,慢走。”
“诸位,这边请!”
周行荣离开后,庞傅引着几人来到他办公的地点。
他挥了挥手,命令手下将茶水和点心端上来,然后招呼几人落座。
他抿了一口茶,说道:“三镇结盟是好事。三镇本就一体,现重归于好,既避免了三家继续内耗,也能够让大家抽出精力解决自身的麻烦。”
“庞大人所言不错,苏宇此等小贼正是趁着三镇大战的时候,才趁机发展壮大,危害一方。现三镇休兵结盟,定能将这些宵小镇压下去。”
冯云先是附和了一番庞傅的话语,接着话风一转,直言说道:“三镇结盟,淮南为盟主,我等没有异议,但是淮东、淮西也当为副盟主。两位认为如何?”
庞傅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看向了白霖文。
白霖文笑道:“本官没有异议。不过三镇既然结盟,不知道在哪里举行会盟?”
“怀化府的富民县如何?”鲁席弘提议道。
三人点了点头。
富明县,怀化府西南县份,正好处在怀化府、宣州、清平府的交界处。
作为此次会盟之地在合适不过。
敲定了会盟的具体事宜后,接下来就是此次议和最重要的环节,利益划分。
庞傅率先开口道:“此番交战,是淮东节度府率先发起进攻,入侵了我镇的怀化府。所以为了表示议和的诚意,淮东节度府应该归还所占的领地。”
“不可能。怀化府本就是淮东节度府的领地,要说入侵,那也是你们淮南节度府。我们是在收回属于我们的领土。”
冯云立马表示反对。
之后两人针对怀化府到底是属于哪一个节度府的领地,进行了激烈的辩论。
最后还是冯云做出了让步,他坚定的说道:“我军是不可能退出怀化府的,这件事没得商量。”
“不过,为了表示此次结盟的诚意,我们原意再多支付一万两白银。”
庞傅眼见没法通过谈判拿回怀化府,他也就没有在坚持,而是说道:“一万两太少了。最少再加两万两,还有一万担粮草。”
冯云摇了摇头,“银两没有问题,但是粮草不行,诸位也知道我军正在面临着苏贼大军的进攻,急需钱粮。”
“这五万两白银,还是节度使为了表示此次停战的诚意,硬生生挪出来的。”
“诸位也不希望,我军因为粮草不济,被苏贼迅速击败吧!”
庞傅闻言,与白霖文交谈一番,同意了冯云的提议。
接下来就是与淮西节度府的谈判了。
鲁席弘刚开始也尝试了向淮南节度府索要被占据的半个清江府。
不过被庞傅直接拒绝了。
随后就是赔偿的事宜。
双方经过反复拉扯后,庞傅表示原意拿出三万两白银,一万担粮草,五千支长枪,五百把长刀,一千副长弓,五万支箭矢,向淮西节度府购买所占的半个清江府。
最后,庞傅提出:新占领的领地如何划分。
冯云直接说道:“谁家攻占的就是谁的。联合打下来的地盘,就按各家出力的多少来划分。”
几人听后点了点头。
敲定完所有事宜后,三家约定在三天后,于武定县会盟。
这个所谓的武定县,就是富民县。
郭常青在看到在此地会盟后,大手一挥,将此地改为了武定县。
表明了他要用武力平定一切叛乱的决心。
——
大周天福十四年,秋,玄月二十七日。
晴。
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淮南大地上的三位节度使齐聚于武定县举行会盟。
郭常青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他穿着华丽的朝服,站在祭坛下面,等待其余的两人。
只见他头戴进贤冠,冠上有三梁(三品以上),其上嵌着珠宝,在晨光中熠熠生辉。黑色的冠带整齐地系于颌下,更添几分沉稳。
身上一袭深紫色的长袍,丝绸的材质如流水般顺滑。长袍上用金色丝线绣着张牙舞爪的祥龙图案,龙鳞在光线的折射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随时都能腾空而起。
袖口宽大而华丽,绣着精致的云纹,走动间,似有云雾缭绕。
腰间束着一条宽边的金色腰带,腰带由上好的皮革制成,上面镶嵌着大块的美玉,雕刻着象征祥瑞的麒麟。带扣则是纯金打造,造型古朴大气,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下身着同色的长裤,垂至脚踝,庄重而得体。
脚蹬黑色高筒皮靴,靴面上有着简洁的纹饰,既实用又不失美观。
半炷香后,两队装备精良的军队先后赶到了会场。
郭常绩与郭常佑同样穿着朝服走下了马车。
“大哥,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苍老了这么多!”郭常绩走上前来,看着满头白发的郭常青感慨道。
“岁月不饶人,老了。难得咱们三兄弟聚在一起,今日好好聊聊!”郭常青笑着回道。
然后邀请两人到一旁的凉亭一叙。
午时的时候,太阳正好升到最高处,此时阳光最为强烈,代表着光明和公正。
这个时候会盟,有“光天化日”之下,坦诚相待,公正缔约的意思。
庞傅走过来说道:“诸位大人,吉时已到。”
三人颔首,向着祭坛走去。
“呜呜呜~”
“咚!咚!咚咚~”
号角与战鼓同时响起,意味着会盟正式开始。
郭常青率先走上祭坛的台阶,郭常绩与郭常佑随后。
等走上祭坛后,郭常青先是对着高坛之上的青铜鼎一拜,然后拿起桌上的祭文,大声宣读起来。
文中既包含了对于神灵的崇敬与祭拜,也包含了此次的盟约内容。
宣读完毕后,郭常青将祭文放入青铜鼎内,然后说道:“上祭品!”
士兵们随即将牛、羊、马牵到祭坛,开始宰杀。
接着,将三牲放到桌上。
郭常青三人走到桌前,举起混合着牛、羊、马鲜血的碗,轻抿一口。
然后在伸出双指在碗中一点,将鲜血涂抹在嘴唇上。
歃血结束后,郭常青说道:“点火,祭天!”
他接过火把,将其丢入青铜鼎,熊熊的大火瞬间燃起。
于此同时,三牲的尸体也被埋在了提前挖好的大坑。
至此,会盟基本结束,只差最后的签订盟约了。
“将盟约拿过来。”
郭常青对一旁的庞傅吩咐道。
盟约共三份,三人看后,相互签下自己的名字,盖上印章。
这个时候,会盟才正式结束。
回去的路上,郭瑞峰看着满脸疲惫的郭常青问道:“父亲,有了这份盟约,咱们是不是能够全力对付天香教和苏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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