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绮哭着哭着竟然直接靠在男人怀里睡着了。

    京墨低头看着怀里小姑娘,她蒲扇般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哭的红扑扑的,身子还不适应的抽搭,睡得很不安稳。

    他心尖儿越发柔软。

    将怀里女子放到床上,又仔细为她掖了掖被子,拉下了床幔,也退出了房间。

    门外千山一直在门口守着,见他出来了,欲言又止一脸的无法言说的表情。

    “跟上。”

    此时他们是在一处城池落脚,这里是一户农家院子,京墨回了自己的房间,让千山磨墨提笔写了一封信。

    “让人将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回北离去,一定要亲自交到母后手中。”将墨水已经干透的信放到信封中折好,又拿特殊的火漆封完,仔细叮嘱了一句。

    刚刚替他磨墨时,千山不经意间也看到了些信上的内容,此时已经心情麻木,如同丢了魂儿一样。

    合着他们殿下当初说隐藏身份出使中晋,偷学中晋这几年出来的一些技术,直接把人家的太子妃给偷了过来。

    还要直接把这个太子妃变成他们北离的太子妃。

    这么一想也行,直接把源头给抢了过来,还怕他们北离今后的发展还超不过那中晋

    千山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拿着信脚步有些飘的走出了房门。

    这几日受的震撼太大,他们家主子在他心中那高大伟岸的形象碎了一地,他需要重新塑造一下。

    ……

    “不要啊殿下,妾身肚子里怀着的也是您的孩子啊,您不能这么对妾身。”翠微哭着哀求,惊惧的看着男人手中的药,死死护着自己小腹,不断后退摇头。

    贺延之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心软动容,眼底是一片的寒冷,安安之所以想要离开他,很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个宫女。

    这个宫女也是导火索之一。

    “来人,给孤把她按住!”

    “不要,殿下您不能这么狠心,妾身肚子里可是您的第一个孩子。”翠微被两个嬷嬷死死按住,挣扎不开,只能不断哭着哀求。

    她怎么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她不是应该等着生下殿下的第一个孩子,母凭子贵往上爬吗。

    彻底摆脱奴婢的身份。

    “孤只会认安安给孤生的孩子,你肚子里的不过就是一块儿不该出现的肉,既然错了就要除掉。”

    贺延之冷漠无情的说完这话,一手掐住翠微的下巴,在她绝望哀求的眼神中,毫不迟疑的将那满满一碗落胎药灌了进去。

    “咳咳咳……”翠微一被松开,就急忙拿手抠自己的嗓子眼儿,想把药给吐出来,可是这自然不可能。

    很快她就感觉小腹一阵阵坠痛痛,不一会儿就感觉有热流流了下去。裙子瞬间被染红成了一片。

    贺延之却没有再给她一个眼神,冷冷吩咐:“把他送回母后宫里去,孤不想再见到她。”

    从安绮逃跑那天起,他就一直都未睡过,此时眼中布满了红血丝,脸下乌青一片,很是憔悴。

    回到了书房,问。

    “还没有太子妃的消息吗?”他嗓音暗哑,说话时眼睛一直未从桌上的荷包上移开,那荷包乱糟糟的,一看秀的人女工就不好。

    这是安绮特意为他学的女红,但她和其她女子不同,就是不擅长这些东西,只粗粗学了半个月绣了这么一只鸳鸯荷包,就不肯在学了。

    说是鸳鸯,但其实看起来是四不像,连两只鸭子都不像,这荷包贺延之之前觉得有损他一国储君的颜面,便一直放起来,并未佩戴。

    可如今安绮不在他身边,她留下来的这些为数不多的东西成了他能以慰思念的唯一之物。

    尤其是荷包,他这几日要日日佩戴在心口处,这样好似还能感受到安绮的牵绊。

    “回禀太子殿下,属下们这几日早已经把整个京城都搜查了一遍,挨家挨户盘问搜查,并未发现太子妃的踪影。”禁军跪下回答。

    看着原本风神俊朗的太子殿下如今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心中也很是不好受。

    心中不禁有些埋怨安绮如此不识好歹,从一个农女一跃枝头成了太子妃,竟不好好珍惜,和殿下闹了点儿矛盾,还玩儿离宫出走这一套。

    她莫不是把殿下当做那普通男子了,以为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殿下会更加在意她。

    等着吧,殿下也就难过这几天,过后自然会把她给忘记了,这太子妃的位置怎么可能给她一直留着?

    她还想回来继续坐这太子妃之位,简直是说梦,禁军心中就这么嘲弄想着。

    “殿下,属下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可能和太子妃的行踪有关。”旁边的一名暗卫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闻言,贺延之猛的抬头,充血的眸子死死盯着他:“说!”

    “这些天城门封锁,不允许人进出,唯一出去的几辆马车都排查过并无年轻女子的身影。”

    “但曾有人见过那位北离的谢公子怀中抱着一个女子,深夜纵马出了城门,属下听描述觉得那身影和太子妃很似相似。”他和那禁军的想法完全不同,他是殿下的影子,日日伴在殿下暗处。

    也是亲眼见证殿下和太子妃三年中的点点滴滴,知道殿下到底有多在意太子妃。

    若是太子妃真的永远不回来了,他都无法想象殿下会变成什么样。

    贺延之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空着的马车。

    他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咬牙切齿:“果然是他们将安安给掳走了!”

    心里深深后悔自责,若是当时他再谨慎仔细一些,就不会把安安置于险地了。

    如今三日过去,怕是北离的使臣队伍都已经走完一半的行程了,安安一个人在那陌生地方,不知道该有多害怕。

    想到安绮可能在害怕受苦,贺延之心就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他再也等不下去了,猛的起身撂下一句话往外走去。

    “整顿五十精兵,准备随孤南下去北离,将太子妃给解救回来!”

    ……

    皇后看着身下全是血直接被抬回来的翠微,气的将桌上的杯子狠狠摔到地上,胸脯剧烈的起伏。

    “他竟然真的敢……真的将翠微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了,他怎么如此狠心?那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呀。”

    她当然不是为了一个丫鬟肚子里的孩子难过,而是愤怒自己的儿子为了那个狐狸精竟然敢违背她的意思。

    这个儿子自小就最是乖巧听话,对她这个母后也最是孝顺,从来都不会忤逆她的意思。

    可自从那个狐狸精出现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个儿子违背她的意思了。

    嬷嬷也有些心惊,急忙摆手让人将翠微赶紧抬下去,这血淋淋的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娘娘……老奴看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好像用情至深呢,这几天还没放弃寻找,不像会轻易放弃的模样,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啊?”她有些忧心忡忡的问。

    皇后一听脸色更是难看,这几天太子甚至连朝都不上了,整天带着人在京城里四处寻找那个狐狸精的身影。

    大有一副找不到人他便无心国事的模样,皇上都已经训斥了很多次了,百官也都不满上谏。

    若是在这么下去,怕会动摇太子之位,毕竟这还有一堆皇子虎视眈眈盯着呢。

    “不行,本宫绝对不能放任太子如此走歪路。”皇后下定了决心,吩咐。

    “去,就说本宫有些想家了,让本宫的侄女进宫陪本宫几天,再派人去太医院……”后面的话她压低了声音。

    嬷嬷听完大惊:“娘娘,您这么做的话,殿下定然会发怒的,恐会伤了母子情分啊。”

    “本宫管不了这么多了,必须让延之放弃那个狐狸精,将心思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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