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浅的双手握住了门把手,狠狠攥了攥后,将锁打开了。

    但她并没有开门,而是回复汪泽深,试图把他劝走——

    『我吃过东西了,不饿。』

    『你还是拿回去吧。』

    『真的很晚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晚安。』

    没一会儿,她收到了回信——

    『我做都做了,你赏点脸起码拿回去嘛。』

    『你要不接过去,我就不走了。』

    『就在你家门口等着你。』

    梁浅:“”

    她将身子靠在门板上,眼睛紧盯着汪泽深发来的最后一行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方没再给她发消息,梁浅也没有给他发。

    她就只是看着手机屏幕,什么动作都没有。

    过了很久很久,她靠的浑身僵硬,双腿都酸涩了,才慢慢从门板上起来。

    犹豫后,梁浅的手压在了把手上,轻轻打开了门。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她房间发出的一点光亮。

    梁浅有点怕黑,想打开灯。

    但是,想到门外的男人,她又忍住了。

    梁浅紧握着手机,蹑手蹑脚的往门靠去,将脸贴在了门上,眼睛透过猫眼往外看去。

    男人并没有贴近门,在离她家门前一步远的位置站着。

    汪泽深的手里拿着手机,手机屏幕的亮光照在他如雕似刻的脸上,眉眼一片从容温和。

    梁浅看过去的时候,他收了手机,很明显的缓了一口气,随后看向她家的门,迥黑的双眸中充满了无奈。

    梁浅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还是下意识的收回了目光,退了一步。

    她大气也不敢喘,很怕外面的人能听见。

    时间一点点的过,梁浅尝试着忽视外面站着的男人。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忍不住,再次将眼睛贴在了猫眼上。

    汪泽深还是保持之前低头看手机的动作,没有要进一步的姿势,也没有要离开的姿势,一副要摆持久战的准备。

    梁浅的心里十分的烦躁。

    她的脸挎着,眉头皱着,紧盯着面前的这一扇门。

    又过了好一会儿,梁浅终于动了动,移步到门边,手压在门锁上,将最里面的木门打开了。

    门被打开,就是防盗门,听到动静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汪泽深将手机往口袋一塞,嘴角挂着笑意,脸上含着淡笑,一眨不眨的望着门里的姑娘笑。

    他是梁浅见过长得最好看,最有气质的男人,英挺的浓眉,有时柔和,有时又蕴藏着锐利的迥黑的眼,高挺的鼻子,肖薄轻抿的薄唇,修长高大的身材,他出色的外表和气质,让他即便像现在这样,做着最令人讨厌的事情,在看见他那张脸时,也烟消云散了。

    梁浅的双眸,在男人俊美凸出的五官上逡巡,停了好一会儿,还是打开了防盗门。

    防盗门开启,汪泽深只是转了个身,面向着她,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梁浅从门里走出,站在离他半步远的地方,扫了眼他手上拎的饭盒包。

    叹息了一声。

    叹息声很是无奈。

    “我真的吃过了。”

    “我怕你没吃。”男人缓声道。

    顿了顿后,他将手里的饭盒包递到她面前。

    他这一伸手,他指上清晰的伤口,便显露在了梁浅的眼中。

    “你的手”他中指靠近指甲盖的地方,有一大块明显被削过的痕迹,虽然没有冒血,但是皮在外晃动着,鲜红鲜红的,看的人心不自觉揪起。

    “很久没动手做过吃的了,一不小心刀就被刀划到了。”汪泽深云淡风轻的笑着。

    “看在我做这一餐,受伤的份儿上,赏脸吃一口好吗?”

    梁浅看了汪泽深一眼,眼睛又定在他受伤的手指上:“你怎么不处理一下,那个皮在外面露着,蹭到后会很疼的。”

    汪泽深的手指微微展了展,只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梁浅母爱泛滥了,一时什么半夜不要和男人共处一室,危险云云的教育,统统被她抛在了脑后。

    她凝视着男人触目惊心的手,手中的防盗门被慢慢的推开了。

    梁浅侧了身,将进家里的路让了出来:“我家里有消毒水和创口贴,你进来,我帮你处理一下。”

    汪泽深注视着她过分认真,毫无旁骛亮晶晶的眼,心被触动了一下。

    凝视着她的眼睛,也在这一刻有了悄然的变化,多了抹除了情欲以外的东西。

    顿了一下,汪泽深抬步,步入了门槛。

    梁浅将防盗门关上,将里面的木质门关上。

    看男人还站在门口,指了一下客厅:“不用换鞋,直接进去就可以。”

    “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下,我去拿药箱。”她打开了客厅的灯,扫了他一眼,越过他,往自己房间走去。

    汪泽深一路凝视着,身着及膝卡通睡裙,披散着长发,温柔乖巧的姑娘直至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他慢慢收回目光,环视着眼前温馨干净的房子。

    目光先定在餐厅的背景墙上。

    那张墙上挂了好几副照片,中心位置是一张巨大的全家福,其他全是梁浅的单人照。

    像花儿一样娇艳的小姑娘,脸上挂着不同于往常淡淡的笑,而是笑弯了眼睛和嘴角,眼里的华光,就是照片都遮不住,好像要从相框中跃出来一样。

    汪泽深凝视着梁浅的单人照,眼神儿微微凝滞。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汪泽深停顿的步子往沙发走去,将手里的饭盒包往茶几上一放,双手搭在膝盖上坐着。

    他对面不远处的电视柜上,也摆放了一排的相框,全是梁浅的艺术照。

    看的出来,她备受父母的宠爱,过的很幸福。

    一眼扫完相框时,梁浅正好也拎了药箱过来。

    她将手里的药箱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打开,拿了紫药水,棉签和创口贴出来。

    “你的手伸出来。”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注视着她的男人。

    汪泽深的视线没从她柔软的眉眼上离开,听话的将手递到她面前。

    梁浅俯身,将蘸了药水的棉签贴在了他的伤口上,轻轻的涂抹着。

    原先只是有股刺痛的感觉,若是不在意,倒不觉得什么。

    被药水这样一浸,汪泽深的手指本能的抖了下。

    这一下子更激发了梁浅的母爱,她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会有一点痛,你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在她没注意的那一刻,男人直勾勾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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