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从来不知道,原来在夜幕掩映下的‘藏月湖’竟是如此热闹。

    华灯初上,宛如繁星落入人间,湖畔之上,各式灯笼摇曳生辉,有的简朴而清雅,有的华丽而璀璨,宛如一幅流光溢彩的画卷,沿着湖边看去,竟一眼看不到尽头。

    街巷之间行人络绎不绝,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好一派太平盛世的欢乐景象。

    两人并肩而行,沈榆的视线不时偷偷瞥向他们交握的双手,牵手逛街这事,她也是第一次,新奇又充满甜蜜,手掌温暖而有力,仿佛在传递着一种安定和力量。

    街上百姓看着这俊男美女的组合,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陆应行早就改牵为揽,将夫人整个人拥入怀中,美其名:怕走散。

    沈榆贴在他怀里好奇抬头,问道,“这些灯上面都有名字,是百姓的祈福吗?”

    夜色渐深,灯笼的光芒愈发柔和,只在他的俊脸留下一抹淡淡的侧影,他低头,看着怀中女子清丽的脸庞,俯身靠近道,“是名字,但都是商铺的店名。”

    “啊?你是说这些都是各大商家赞助的?”

    “赞助这个词……还挺适合,每个月十五‘藏月湖’都有祈福灯会,刚开始是为祭奠传说中的湖底水神,但自从太上皇为杜绝湖底宝藏的谣言,将湖水抽干后,这个祈福灯会就名存实亡了,但习惯了那么多年的传统岂会轻易中断,于是每个月都会由不同商家赞助,供百姓欣赏。”陆应行解释道。

    “哦,那还真不错,与民同乐!”

    “夫人不想参加吗?我以为你会感兴趣,毕竟‘望月楼’下个月就能重新营业……”

    “啊?你带我来看就是因为这个?我没兴趣啊,如果你真是钱多得慌,那我们为何不在卓城举办?让卓城的百姓也乐呵乐呵?”

    陆应行一怔,这个答案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但见她说得一脸理所当然,他突然就笑了,平时见夫人对洛城诸事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还以为夫人心里对卓城是不以为然的,说不失望是假的,但那里毕竟只是自己的故乡,又不是夫人的,一个她从来未踏足过的地方,谈何喜欢?

    但如今想来,或许夫人只是想偷懒?这只小狐狸啊!

    他突然将她拉到街角处,居高临下地将人整个包裹住,下巴搁在她头顶,轻轻笑了起来,那是发自内心真正的愉悦。

    沈榆,“????”又发病了?

    毕竟这个人总是时喜时怒,难以理解,但她对他包容度很高,毕竟从小就被狗皇帝恶意圈养,多少有点神经病在身上也就不难理解了,只能给她无限的关爱将他治愈吧!哎!

    这时,突然从巷子的另一方传来嘈杂声,一阵碰撞声传来,接着有一个嚣张的男声响起,“跑啊,你不是很会跑吗?”

    “啊,别打!啊……我的手……我真的试过了,二楼根本就上不去……”

    “上不去你不会找办法?看来你是诚心不想给为主子办事了,给我打!”

    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救命……别打了……我……”

    这里不是住宅区,像这种小巷子晚上人本就都不多,外面热闹的喧哗声,很容易就盖过这种越来越来约弱的呼叫声。

    沈榆皱眉,本来不想管的,她又不是圣母,没有义务去救每一个遇见的陌生人,但听这架势明显是奔着命去的……

    她可以无视群殴,却无法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

    陆应行现在都能从夫人的小动作,就大概猜到她想法,轻轻往后摆了摆手,马上几个人影就往前冲,又几下拳头的敲打声传来,对面就安静了,只剩方才那个嚣张的声音,还在气急败坏地问道,“你们究竟是谁?这是光天化日要杀人吗?”

    沈榆都气笑了,听听这恶人先告状的架势,但她没有抬腿,而是先看了一下陆应行,征求他意见,万一是古代碰瓷呢?

    见他刚好也低头看着自己浅笑,便拉手往里走去。

    前方有四个已被暗卫制服的人,但似乎晕过去了,地上平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只见他正在拼命大口呼吸着,应该就是方才呼叫的那位。

    反倒是那个被暗卫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见到他们二人先是错愕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还不客气地开口,“你们是何人,为什么要打我的人?”

    沈榆蹙了蹙眉,说道,“啧!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你还有理了?”

    男子错愕,马上露出一副夸张的委屈表情:“这两位怕是误会了,我们才是受害者啊,这个人是我们家逃奴,因为盗窃主家财物出逃,几经周折才被我们寻到,方才正在审问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

    沈榆点头微笑,眼神却是看向地上躺着的人,见他此时正一脸惊恐地望着自己,她当然知道这不是抢劫,只是想看看他们怎么编。

    那个跪着的男人又不卑不亢地说道,“两位贵人,这本就是我们家事,不知二位可否高抬贵手,就当没看见?”

    “你认识我们。”

    陆应行突然开口,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他又看了眼地上的男子,冷冷地说道,“不想死就说说看,今日这一出,你们是演给谁看?”

    跪着男子马上气呼呼地怒吼:“贵人!你这是何意?都说了这是我们家奴,我本无意与你们冲突,是你们自己过来管闲事,怎么现在还变成我们主动演戏?”

    “你怎么说?”一直没听到夫人的心声,陆应行不知道她又在琢磨什么,于是开口。

    “他们想你上去的,是‘羽衣坊’的二楼,还是‘亲子坊’的二楼?”沈榆没回答,目光死死盯着地上的男子,见他眼眸瞬间睁大,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方才一照面她就确定,这些人认识自己,他们的第一眼都是看向自己,而不是陆应行……跪着的男子见到她眼里满是惊恐,躺着的男子却是不可置信。

    方才被打的男子原话是:我真的试过了,二楼根本就上不去。

    沈榆一向相信直觉,既然和自己有关,那就是‘羽衣坊’或者‘亲子坊’,并且这两者的二楼确实都不好上,如果是‘望月楼’二楼的话,就不存在好上与否,毕竟装修期间想要溜进去还是很容易的。

    “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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