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这条在山脚下,岩石里凿出来的古道。

    走在上面,还能清楚的看见石头上的车辙痕迹。

    可以想象,函谷关古道在汉朝时期是如何的繁忙!

    甘明兰就在不远处,全神贯注的听小圆脸讲古。

    她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在心里疯狂呐喊:

    先秦对了!

    西汉也有!

    东汉三国都出来了。

    盛唐,也没有缺!

    对上了,对上了!

    统统对上了!

    圆脸小哥哥,你是个会讲的,会讲就多讲一些呀!

    唐以后的五代十国、宋、元、明、清,到底还有没有呀?

    一次说个痛快可还行?

    不止她爱听。

    她身旁的便宜男人也听得那个,神色变幻莫测。

    左文康虽然早就从秀才公的记忆里,知道了这个世界的走势。

    但再次被人刷了一遍历史,还是相当震撼的。

    女尊凤朝之前的历史,与这个时空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他们就如同是另一处大陆。

    历史、地理皆不同!

    本想再听多些典故的,只可惜,小圆脸已经就把他们送到目的地。

    挥挥手,转身离去。

    甘明兰今日份的快乐,是邶国与种花家有着相同的历史轨迹带来的。

    肥仔马上跟着沾了光。

    他吃着娘亲手用少量大麦麦芽糖糖稀捏成的,小拳头大小的五谷杂面糌粑。

    那叫一个喷喷香。

    边舔手指,边赞叹:“嗯嗯,介个真好次!”

    罗氏看宝贝孙子吃得那么香甜,自己也啃了一口。

    大麦的焦香味,完全压制了陈粮的气味。

    黏在一起的五谷杂粮粉,咬到嘴里有明显的沙粒口感。

    咀嚼间,还带着明显的甜味。

    不难吃!

    搁在流放之前,她都乐意吃几口。

    罗氏有些不可置信,问儿媳妇:“杂粮粉有这般香甜的?”

    甘明兰故左右张望后,小声告之:

    “就怕肥仔不爱吃,我花了一两银子让驿丞帮着买了些糖稀搁在里头的!”

    不仅孩子喜欢吃甜口的,有点年纪的罗氏更嗜糖。

    只要银钱花在自家人身上,她倒是没说出什么扫兴的话。

    明显加速了吃面团的动作。

    左文康没说话。

    过去的他,战王打仗他经常要跟去伺候。

    在回王府里,战王妃又喜欢将一些王府庄子的管理和采买之类的琐事交给他。

    他可不是原主那种五谷不分的傻秀才。

    陈年的五谷杂粮粉加了糖稀,也不能是这个味儿!

    所以,他的仙女媳妇儿用了仙家手段么?

    不吭声,打死也不能吭声。

    埋头干饭,就对了!

    吃饱了,得干活儿。

    可能是几百年来走的人不多,也无人维护。

    隔上千八百米路,就有大石头或淤泥挡在路中间。

    越不过去,必须清理出来!

    官差们怎会做这个苦力?

    又换上了左文康等青壮男人们,在前面开路。

    辛苦半天开出来的也都是石头路。

    比较窄的地方还不足两米宽,高低不平,坑坑洼洼十分硌脚。

    小孩和小脚太太们走得很是艰难。

    刚在关口出了一百多两保证金的两个头目,又开启了他们的赚钱计划。

    当天夜里,就有官差对着众人喊话:

    “明日有没有想骑马的?我们将五匹马让给大家骑!一匹一天十两银,可载一老一小,划算得很!”

    众人挖了挖耳朵,又来,又来!

    官差们之前在那些妇人身上,不是挣了不少银子么?

    怎么吃相又是这般的难看!

    众官差:那是他们挣的外快!

    现在的问题是,头目手中的公款,肯定不够他们走出三秦之地的了。

    外快是私产,轻易不能掏出来公用。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开源找进项啦。

    还有个原因是,关道不好走,骑马并不舒坦。

    这一回,甘明兰倒是响应的很爽快:“我们家租一匹,能否一直租到出关呢?”

    喊话的官差,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自是可以的!先让秀才娘子你挑马,挑好了,今后就专供你们一家四口用!咱都买的是八岁到十岁壮年马,体力好着呢。”

    左文康也是赞成租马的。

    他在前面开路,自然清楚路况有多差。

    现在神仙媳妇儿的孕相已经比较明显了,可不能让她再背着胖儿子走山道。

    肥仔一听能骑马,高兴得跟傻子一样。

    和他爹商量,他最稀罕那匹枣红色的。

    全家唯有罗氏急得跳脚,背着人,牙咬切齿的低声呵斥败家儿子和儿媳妇:

    “一天十两,半个月就是一百五十两!还不知道半个月能不能走出去呢,日子还要不要过啦?”

    左文康指了指媳妇儿的肚子:

    “娘,我在前面一时半会脱不开身,你是想让我娘子前面抱着肥仔,后面背你走么?”

    罗氏一口咬定:“老娘自己能走,用不着谁背!”

    脚都快痛死了,嘴却一如既往的硬。

    甘明兰不耐烦在这些小事上和罗氏纠缠。

    她也能理解,那种没有收入看到存款大幅度缩水的人,心情是如何的恐慌。

    就是没有安全感呗!

    不等左文康再劝说,她就悄悄在罗氏耳边低语了几句。

    前一刻还气得跳脚的老太太,马上多云转晴天。

    反复和儿媳妇确认:“是真的吗?莫要骗我这个老婆子哦!”

    甘明兰拉着她,对官差们请示两人要去小解。

    再回来。

    老太太脚也不疼了,心口也不闷了。

    还颠颠儿的跟着儿子和宝贝孙子去看枣红马。

    左文康好奇:

    “娘,你儿媳妇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呀?”

    “哼!什么汤能有银子管用?我那亲家公真是个疼闺女的,康儿,你今后得拿人家当亲爹待。”

    “那不行,我亲爹不得从半夜从坟里爬出来找我说聊斋呀?”

    “你你就皮吧!要没有你老丈人不计成本的补贴咱,娘可真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要怎么熬!苦日子,实在是过怕了”

    “放心吧娘,你宝贝大孙子到了边城马上就和他娘学杀猪,咱家很快就能把肉铺子给支起来!”

    “你你个瘪犊子!肥仔才几岁,你都要指着他养家了?”

    肥仔一听,这是亲爹肯定了他的能干呀!

    昂着小脑袋把小胸脯拍得邦邦响:“祖母,祖母,窝杀猪,你收账!窝们一起挣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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