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州的畏兀尔人里流传着这样一个神话故事。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在雪山深处有一只恶龙,专吃童男童女。

    部落首领为除害安民,特意派了一个叫做哈拉的英雄前去降伏恶龙。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激战。

    恶龙在火州东北的七角井被英雄哈拉所杀。

    恶龙带伤西走,鲜血却染红了整座山。

    故而,火焰山,畏兀尔语称“克孜勒塔格”,意为红色的山。

    甘明兰等十五人赶到时已是傍晚。

    目之所及,火焰山山上基岩裸露,被风化沙层覆盖,在夕阳的照射下,红色山岩热浪滚滚,绛红色烟云蒸腾缭绕,热气流不断上升,恰似团团烈焰在燃烧。

    人还没有靠近山脚,就已经感受到了热浪逼人。

    古千夫长不由感慨:“这要是正午时分,山下的沙子都可以直接用来烤馕饼了!”

    面饼都能烤熟,什么样的植物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长?

    关键是,这火焰山看起来一目了然,光秃秃的,寸草不生的模样。

    甘明兰淡定自若道:“带了鼠大王来,夜里等那岩石不烫脚了就人让大王去寻一寻。”

    谁说火焰山没有植被的?

    地壳断裂与河水切割,火焰山的山腹中就留下了许多沟谷。

    有的谷沟中还有泉水渗出。

    随着水流的方向,自然而然就会形成一条条绿色植物带。

    寻着最长的一个山沟而去,不知名的灌木林竟然爬满了野葡萄藤,地下的野西瓜也是密密匝匝。

    可能是长年累月没有人踏足,这些野果子都落在地上变成了养分和泥。

    找着找着,甘明兰就发现了这个山谷里竟然还长着一大片桑树林。

    桑树?

    所以,可以在西域养蚕?

    那是不是意味着,丝绸之路上最重要的商品可以在此地生产?

    想到这里,她差点没笑出声来。

    不慌,不慌。

    还不到时候。

    今日为的是仙人掌。

    随着她的手指翻飞,上千米长的上谷在一夜之间又强势加入了一个新伙伴  次日上午,火州驻军乔参将接到了甘将军下属的求助。

    “鼠大王在火焰山找到了一味可以治疗蛤蟆瘟的良药,因这味药生长在岩石缝里且浑身都是刺,请派人带上家伙什来帮忙!”

    乔参将二话没说,马上的派了两千驻军去帮忙。

    他的亲兵高兴道:

    “没想到那鸟不拉屎的火焰山还能有这用处呢!大人,既然说是良药,不妨在昂们的庄园里试着种种看,万一成了,今后可是又多了一棵摇钱树。”

    如今火州有两宝,葡萄和棉花。

    多一味药,那是另外的价钱。

    乔参将面色很凝重:“疫病来了算什么好消息,说不定过些时日瓜州卫的蛤蟆瘟就传到火州来!回头让军属们看好各家的孩子,这些日子就不要和外面的人接触了。”

    最关键的是,哈密新城离火州真不算远。

    也不止乔参将一个人这么想。

    熊真等人也被瓜州卫传回的消息,吓了一跳。

    要不是,在火焰山发现了可以治疗蛤蟆瘟良药的消息随后传来,他差点就要下令关闭哈密城的城门了。

    大伙儿都眼巴巴的盼望着火焰山的山沟里传消息回来。

    但从火州卫借来的两千驻军此时却是苦不堪言。

    一来这些神仙掌生长得异常刁钻。

    竟爱往那一人多高的石头缝里钻。

    再来,就是它们的叶片上密密麻麻全是细小的刺。

    隔着皮套子去摘,都会扎透皮层。

    又痛又痒,异常刺挠。

    他们活儿干得很辛苦,嘴上还忍不住嘀咕:

    “这个神仙掌能在这样的石头缝里,长出这么一条沟来,样子还生得这般古怪,要没点来头,说出来都没人信呐。”

    “那些畏兀尔人,不都说这火焰山是恶龙的血染红的么?他们平时可敬畏这片山了!但凡是这种有来历有说法的山,总能长出点奇花异草来。”

    “你们说这神仙掌浑身都是刺,上头还结了果子的!甘将军却只让咱们掰叶子,这些叶片要如何给那些患者用?难不成要晒干后熬汤?”

    抱怨归抱怨。

    手上动作不慢。

    甘明兰也不知道这条山沟里的仙人掌够多少人用,来这一趟就掰了十分之一的量。

    得抓紧时间回去试药效。

    野马跑得快。

    往返只用了一个昼夜。

    但对瓜州卫正在隔离的病人来说,这一昼夜实在是太难熬了。

    患者人数激增到了八百多。

    还有出现深度昏迷的病例。

    救人如救火。

    一百多个大夫炯炯有神的盯着帐篷里的二十几个麻袋,撸胳膊晚修,只问一句:

    “这药如何用?”

    甘明兰顾不得满身黄沙的狼藉,亲自给大伙示范:“先把这神仙掌用清水洗干净外面的沙土,再小心的叶片上的小刺挖掉,最后用干净的帕子擦干,放在药臼里捣成泥状”

    一点不负责。

    大夫们对这样神仙掌的接受度良好。

    当即迫不及待的处理起药来。

    非不让药童们帮忙,一个个被扎得吱哇乱叫。

    很快的,病情最严重的六十个孩子就敷上了这黏糊糊、凉悠悠的药汁。

    药汁外面给缠了干净的棉布。

    听说每天只要敷上两回这个味道还有些清香的药汁,病情就能好转,孩子们配合得不得了。

    这可比喝苦汤药强多啦!

    大夫们却还不得闲。

    隔上一刻钟就要问问敷药的孩子们,身体有怎么样的变化。

    又不是仙丹。

    怎么可能立竿见影?

    一个时辰后。

    六十个娃都没有过敏现象。

    而且孩子们普遍反应敷药后很舒服,脸上的温度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病情也没有再恶化。

    大夫们一致认为可以让所有患者试药。

    不试就是等死。

    抹在脸上可喝药汤子安全得多。

    有那蛤蟆瘟刚发作不算明显的,敷了两回,红肿处就明显的好了很多。

    发病中期的,最少要敷上三天才能感觉到疗效。

    最严重的那六十个,不仅需要外敷还得继续喝清热祛毒的苦汤药。

    大夫们每日就围着这三个时期的患者不停的转圈圈。

    一个个恨不得能当患者们的嘴替。

    他们就是想知道,三个时期患者敷药后整个疗程的不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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