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贺衍刚到书院门口,送它来的马车一走,身后顿时来了两个人瞬间将他拖走。

    他眼睛一下瞪大,立刻朝着书院门口的守卫伸手。

    只见那些守卫像是没看到一样,心虚地将脸偏向一旁。

    他心里一凉,立刻胡乱地挣扎起来。

    “来人唔…唔……”

    一只手蓦然捂在他的嘴上,带着几分幽深笑意的声音拖着调子缓缓传来。

    “嘘,不会对你怎么样,就带你去玩玩。”

    听到这声音,他一下不挣扎了,面无表情地任由架着他胳膊的两个人将他拖走。

    一个时辰后,贺衍坐在一个茶楼的大堂里,耳边全是撕心裂肺的大吼,怒吼着自己押的蛐蛐咬死对家的蛐蛐。

    他看了一眼纷纷将头凑到一个琉璃器皿前的众人,淡定地在他们激情四射的吼叫中端起一盏茶喝了一口。

    “叶三,这能行吗?”

    薛振看了一眼坐在大堂里,与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的小公子,又看了一眼旁边正抱着臂靠在柱子上观望的人,不确定地开口。

    闻言,叶政陵回头瞥他一眼,眼尾一扬,悠悠开口。

    “这怎么不行,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被人冤枉是个什么滋味。

    去,你现在就回书院跟谢老头告状,就说贺衍逃学斗蛐蛐去了,我看见了,怕他出事跟了过来,让他赶紧来抓人。”

    “行,我这就去。”

    薛振走后,叶政陵靠在二楼看了一会儿楼下的动静。

    只见贺家那小子在一群哄乱的人群中坐的笔直,丝毫没被周围人影响,淡定地喝着手里的茶,眉心轻起的褶稍显他的不喜与嫌弃。

    他顿时嗤笑一声,装什么装呢,都是不学无术,当神棍就比他当纨绔高级?

    “三公子,您带的朋友就一直坐着不玩,是不是第一次来,要不小的找人带他玩玩?”

    叶政陵瞥了一眼凑过来的茶楼老板,缓缓开口。

    “不用管他,也别让这里的人冒犯了他,贺家的小公子,金贵着呢。”

    老板眼睛一下瞪大,能让眼前这位祖宗捧着的人,那来头定是不小。

    他连忙转头对着楼里的人暗暗吩咐,不可冒犯轻慢了楼下的贵客。

    贺衍喝完一盏茶后,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守卫,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

    可真烦人。

    刚将头转回来,便看见穿着青衣院服的人踩着黑色锦靴从楼上悠悠走了下来,大堂里的人见状,纷纷将位置让了出来。

    叶政陵走到贺衍身边,一屁股坐在不知是谁搬来的椅子上,抬眸看着直直瞪着他的人,咧嘴笑了一下。

    “再瞪你也在这了,别急嘛,等会儿谢老头就来接你了。”

    “然后你再告我不去学堂来这斗蛐蛐的状。”

    “……你能阴我,难道我不能阴你?”

    贺衍清透的眼睛看他一眼,随后拿着新添的茶盏靠在椅子上,好似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叶政陵眯了眯眼睛,轻哼一声,随后打了一个响指。

    “将小爷的飞将军请出来,给新来的客人开开眼!”

    “好!好!好!”

    周围众人又瞬间围了过来,看着琉璃器皿里被放了一只威猛十足的蟋蟀,叫声又亮又响,刚放进去的瞬间,其它蛐蛐便躲去了角落。

    叶政陵拉着贺衍凑到琉璃器皿前,拿着探子戳了戳罐子里的蟋蟀,神采飞扬,得意开口。

    “我这飞将军可是打遍楼里无敌手,等会让你看看它大杀四方!”

    贺衍抬手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嫌弃地看了看罐子里咬来咬去的虫子,又看了看一脸兴奋的人。

    难怪都说定安侯府的小公子像是老侯爷捡回来的,和侯府其他两位公子大不一样,那两位公子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而他斗鸡走狗,不学无术。

    看来传闻不似作假,老侯爷真得去查查他这最后一子的来源了。

    他刚想挤出去,又被身后围来的众人搡了回来,被迫凑到罐子前看着叶家那小子所谓的飞将军战四杰。

    “快咬啊,咬啊!”

    “对,踩它踩它,往死里踩!”

    “围攻啊,这蠢的,四个都不敢打一个!”

    ……

    不知过了多久,贺衍和周围人一样,秉着呼吸盯着最后战成一团的两个身影,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当飞将军一脚将冲过来的杂碎踹翻在地时,整个大堂里的人都欢呼了起来,他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

    叶政陵丢了手里的探子,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一下靠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弯着嘴角的人,挑了挑眉。

    贺衍弯着的嘴角一下绷直,淡声开口。

    “一点也不好玩。”

    “……你刚刚可不是这副表情。”

    “叶政陵,给我出来!”

    茶楼外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大吼,叶政陵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拽着贺衍送了出去。

    “谢老头,我替你抓到他了!”

    书院门口,薛振举着椅子蹲着马步,看了一眼身边同样将椅子举过头顶蹲着马步,脸黑的快滴出水来的人,默了一瞬开口。

    “贺家那小子走前说了,这叫作茧自缚。”

    犹记得刚刚他回来告状,听他说完事情的原委后,谢太傅冷冷笑了一声,起身便带着一众侍从去抓人。

    将贺衍和叶三带回来后,谢太傅脸一下就变了,将袖子一甩,立刻朝着他和叶三大吼。

    “你们两个,举着椅子去书院门口给我蹲好,太阳没下山之前不许进来!”

    叶三眼睛一下瞪大,抬手指着贺衍。

    “逃学的是他,该罚的不应该是他吗!”

    然后贺家那小子就让叶三见识了一下什么叫优秀到一定地步,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贺衍是什么样的人老夫不清楚?人家从小礼教极佳,举止得体,实乃谦谦君子,温文如玉,怎么会逃学,没有你们,他怎么会出现在那茶楼里,还不出去给我蹲好!”

    叶政陵:“……”

    薛振:“……”

    然后便见贺衍轻飘飘地从他们面前飘过,抬眸看了一眼叶三,缓缓吐出四个字来。

    “作茧自缚。”

    “我跟他势不两立!”

    叶政陵越想越生气,举着椅子大吼一声。

    薛振嘴角一抽,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肚子里的坏水顿时开始往外冒。

    “早就看不惯他了,要不我们找个机会把他套麻袋打一顿?”

    一记横踢又瞬间挨在他的屁股上,只听一道带着烦躁的声音警告道:

    “薛二,别越界,小打小闹我随你,但真敢仗势欺人,我第一个抽你。”

    “得得得,你是大爷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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