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丁愿吉一脸愧色,沈景漓好整以暇得看向周玉芝,歪头邪笑:“小鬼,是怕我告状吗?”
“…我知道错了。”语气微颤,沈景漓摸了摸丁愿吉的头,率先出了李府,松竹也跟了出去。
丁愿吉小跑到沈景漓跟前,“哥哥…我有话同你说。”
“嗯。”沈景漓早料到丁愿吉会跟出来,因此并不意外。
“抓药一共用了二十六两银子,当…当是我借的,来日我一定会如数奉还,这里是剩下的银子,你收好。”
丁愿吉眼神坚定,把荷包递给了沈景漓。
“还有…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我错了…不该偷你的银子。”
沈景漓没有接过荷包,身体微倾,正好对上丁愿吉的眼睛,“我明白你的苦衷,但是无论如何,偷,都是不可取的行为。”
“偷盗者会被万人唾弃,若是被亲朋好友知晓你曾有偷窃行为,他们会本能得不信任你,假如以后村里丢了鸡,丢了鸭,哪怕是丢了一根针,他们都会联想到你,这会成为你一生的污点,明白了吗?”
丁愿吉把头埋得更低了,眼泪一颗颗的掉下来,沈景漓看着面前这个不过十四岁的瘦弱小少年忍不住心疼。
摸了摸他的头,“你别哭,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哦,这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好不好?”
松竹:真是不可思议,一个打算偷国库的人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番话来,我都忍不住要鼓掌了。
丁愿吉羞愧不已…自己偷了这位哥哥的荷包,哥哥还苦口婆心教诲自己,眼泪夺眶而出。
“别哭啦…会让你干娘起疑心。”
丁愿吉点头:“我不哭了…”又望向松竹:“哥哥…还有他…他也知道。”
“对,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沈景漓从怀中拿出一条红梅手帕,递给了哭成泪人的丁愿吉,这次丁愿吉没有拒绝,收下道谢:“谢谢…哥哥。”
擦完眼泪后就把荷包塞进沈景漓怀中,沈景漓用手接过:“这些钱不必还我,明天一早先给村民整点有营养的食物,尤其是你干娘,每天三餐营养一定要跟上,不然病好不了。”
沈景漓又把荷包送回丁愿吉手中,他的眼泪又开始泛滥。
“别哭啦。”沈景漓拿起手帕,帮丁愿吉擦拭眼泪。
“松竹已经把手上的吃食放在桌子上了,个别糕点有些油腻,糖份也高,村民们不宜多吃,你吃多些也无妨。”
“还有,万万不可让大家再睡在地上,会着凉的,这么多人挤在大厅内,空气也不流通,很容易二次传染,现下大家都没有生命危险,可以在自家房子里居住。”
“再用剩下的银子把村民家的窗户修葺好,晚上注意防风,白日也得通风,官府的银子应该没那么快拨下来,你们先委屈一段时间。”
松竹诧异沈景漓会有此行动,二百多两可是皇上攒了两年的俸禄。
沈景漓在知晓此事时,愧疚感强烈,桂花村瘟疫一事,她要负责到底。
既拿了原主的工资出宫潇洒,就不能对受苦百姓袖手旁观。
一月俸禄十两,对于帝王家来说微乎极微,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那可是一笔很大的收入。
既然她收了,就要为大渊百姓负责。
丁愿吉听了这一席关心的话,有些恍惚,以至于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自大家感染了瘟疫后,所有不幸的事都接踵而来,他都撑不住了,只能出此下策,选择偷。
沈景漓:?
莫不是太激动连话都不会说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承受能力是差了一些。
这得多绝望啊,才会糊涂到去云香青楼偷窃…
哎呀,差点把青楼的事忘了,入场费可花了十两巨款呢。
“小桔子,我有急事,先走了,这几天你辛苦一下,照顾好大家哦,村子很快就能恢复如常了。”
见沈景漓与松竹匆匆忙忙的往小路走去,丁愿吉上前一步喊道:“哥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们还会见面吗?我能一直叫你哥哥吗?”
沈景漓转头一笑:“当然可以,我叫沈…漓,还有,让村长跟看守的官兵说,是摄政王派我前来救治村民,现下村民已无大碍,村子可以解封了。”
“一定要把此事传开,与官兵说此事时定要自信,不可支支吾吾。”
此时把秦夜玦揪出来最适合不过,既能树立秦夜玦爱民如子的形象,还能起到震慑作用。
这世道,谁敢触秦夜玦得霉头?谁敢轻易怠慢?
……
“皇上,咱们还去云香清楼干嘛?”
沈景漓着急忙慌的朝云香清楼的方向跑去:“本公子花了钱的,走快些,免得错过了美人。”
松竹语塞,怎么皇上还是死性不改呢?
到了云香清楼,龟公赶忙上前询问:“小公子,钱追回来啦?”
沈景漓语气轻松,“不过一点小钱,权当慈善了。”
龟公眼睛一亮,满脸不可思议:“呦~公子一看就是气度非凡之人呐。”
“那是那是。”
龟公见沈景漓的衣物上有泥土,头发也有些凌乱,疑问道:“莫不是没追上?公子可以报官,断不可纵容小偷逍遥法外。”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本公子都释怀了,你这么较真干嘛呢,哪里有美男,美女也要有。”
龟公:“您有一百两纹银吗。”
沈景漓:“有阿。”
“那您拿出来,给小的瞧瞧。”
“…本来是有的,不过被偷了,你知道的,就在你店门口被偷的。”
龟公面露难色,并不打算放行:“那您不能进去,没有一百两银子,您消费不起。”
沈景漓一脸问号:“???”
“门票十两不都给了吗?还要一百两?你们…黑店啊?大晚上的,专挑我一人讹是不是?”沈景漓越说越激动,还惊动了周围的人。
听到动静的人停下脚步,上下打量沈景漓,话语里都是不屑:“娘炮,没钱来什么青楼啊?”
娘炮娘炮,为什么老是这样称呼自己!就算她是真男子,娘一点又有什么罪?
就不能尊重个性多样化吗!?
沈景漓火冒三丈,“你过来,本大爷的随从保证不打死你…”
龟公连忙上前劝和,来者是客,可别真打起来,还要做生意呢,“公子们消消气,把花魁娘子吓到,可不好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才散了…
龟公又把沈景漓拉到一边,满脸抱歉。
“门票十两是没错,不过咱们店有规矩,身上没有一百两银子的话您消费不起,光落座费就需要一百两。”
“况且,您现在刚被偷荷包,估计身无分文吧?那您就更不能进去了。”
落座费就要一百两?!?
沈景漓面色沮丧,心情低落:“那把十两还给我,本公子改日再来。”
“门票一旦售出,恕不退还。”
“哈?”
“咱们再梳理一下,本公子是不是花费十两买门票了?”
“是的。”
“既然买了门票,是不是就可以进去了?”
“是的。”
“好,那本公子进去了。”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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