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现在嘛,辽阳城中的汉人就已经很多了。

    大多都在做着苦役,脸上带着麻木不堪的神色。

    时不时看了看一旁带着狞笑的胡人或者建州女真。

    内地汉人的身材和对气候的适应能力,自然不如建州女真,刚到这里就病死了不少。

    他们的来源都是被朱标发配三千里的官员及其家属还有九族。

    朱标的目标,就是辽东这块地方必须要赶紧发展起来。

    要搞工业化,仅仅靠长江沿岸是绝对不够的。

    辽东就是朱标的下一个目标!

    所以提前把汉人都发配到这里来。

    辽东的工业只要起来了,整个草原的胡人都不敢再大声说话。

    关键是从这里发起北征是最简单的。

    也正好符合朱标接下来灭掉四个中等国家的设想。

    如果说江南地区是朱标为了发展海权而建设,那辽东地区就是为了发展路权而建设。

    路权和海权,我大明都要有,而且都要硬!

    前世的共和国长子就是辽东这块地方。

    因为辽东实在有发展工业,太完美的基础了。

    如果朱标开局是个被扔到辽东来的皇太子,他估计就会直接在辽东开始工业化。

    这块地方棒打狍子瓢舀鱼,无论是煤矿石油还是各类矿产,一应俱全!

    只需要很少量的耕地,就能养活很多人。

    区区十年,朱标就有信心将这里打造成彻底工业化的强国!

    然而此时,朱标的注意力大多还在南方。

    辽阳城中。

    一眼看去,只有满脸麻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罪民,和拖着臭烘烘皮毛的建州女真。

    “唉”

    辽阳总兵府内。

    孟善转头看着城中这萧瑟的场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自己他妈怎么就脑子里一根弦没长清楚,就被发配到了这啊!

    他也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

    只是当初私下里劝蓝玉造反的人就有他。

    那下场自然很惨。

    老朱看在蓝玉的面子上没杀他,也将他丢到辽东来。

    虽然是一镇总兵,但辽阳镇这个镇的总兵比其他镇都要弱。

    因为辽阳汉人太少。

    老朱的眼界不足以支撑他看到辽东大地的潜力。

    完全是个发配的苦寒之地。

    “要是,大将军当初听我的”

    孟善心中还是十分后悔。

    “为何大将军就不能豪赌一把?”

    “我必将响应将朱家拉下来,如今就不会陷入这种境地!”

    他心中恶狠狠的想到。

    这也是明初将领心中,基本都存在的桀骜不驯。

    要知道老朱的出身大家都清楚,不过是个乞丐罢了,不存在什么君权神授,也不存在什么赤帝之子这些神话色彩,大家对他没有畏惧!

    这皇帝你当得,我就当不得?

    一直到老朱将这些人都杀干净了,这种想法才在武将心中逐渐消散,烟声息鼓。

    正是朱标不愿意用老朱手下人马的原因。

    因为这些人表面上看似恭敬,实则每一个心中都藏着千沟万壑,根本不是自己能玩得转的。

    所以朱标才会从零开始打造班底。

    “总兵大人!今日来城中的塞外商人,想求见你!”

    一个留着金钱鼠尾的建州女真,没半点正型的笑呵呵走上来,对孟善禀告道。

    “你这厮,好生大胆!”

    孟善瞪了他一眼怒吼的,“万达利,莫要以为本总兵要仰仗你部族中的人,就要给你面子,再敢如此不敬,掉出去鞭打一顿!”

    他立刻对左右下令。

    这建州女真却还是一副不怎么畏惧的样子,低下头讪笑着赔礼。

    “总兵大人,我不懂汉家礼仪,抱歉了。”

    “要是打了我,部族中的人觉得您虐待咱们建州女真,说不定就会与汉民们发起摩擦,这也是您不想看见的吧?”

    孟善气的吹胡子瞪眼,却无可奈何。

    辽东镇实在太难了,总共就这么点人,还要防御塞外北元余孽的突袭。

    虽然有大将军北上入草原之后,情况好了不少。

    可仅仅压制平衡,本地的建州女真和汉人以及其他蒙古人和色目人之间的矛盾,就让他焦头烂额。

    说实在的他一个辽阳总兵,眼前这个海力姆部族首领之子,他还真不敢随意责罚。

    因为海力姆部族,是如今存在在辽东境内最大的建州女真部族。

    有这个部族在,辽东的局势才平衡下来。

    不然他每天起码要处理几百起建州女真伤人的案件。

    “一个商人要求见我?”

    孟善忽略这小子的不敬,开始皱眉问道。

    “是的,总兵大人!”

    万达力一转身,竟然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金黄黄的小刀子递给了孟善。

    “这是他们的见面礼。”

    孟善一看那把小刀子上面镶嵌满了宝石,哪怕放在中原锦绣之地,也起码值上千两银子。

    “这么大一笔钱?!”

    然后是孟善看见也不禁垂涎欲滴。

    他在总兵这个位置上,不知道还要待多久。

    什么时候年老致仕,说不定朝廷才会把他换下去。

    辛苦了一辈子,还不能拿点钱了?

    孟善毫不犹豫地收下了这把金刀,点点头道,“让那个商人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何事要商谈!”

    万达力点点头就走了下去。

    不一会,堂上竟然走来了一位浑身裹着粗布衣裳,看上去并不怎么豪奢,却透着一股塞外人也蛮之气的男子。

    从这男子面容来看,毕竟是汉人无疑。

    孟善一边处理政务一边抬头道,“你家有何事求见本总兵?”

    “可是要运一些什么违禁物出关内?”

    “正是如此!”

    这粗野汉子温顺的点头,立刻对孟善跪下。

    “总兵大人,可不仅如此!”

    “我家还有一桩大生意想与您商谈,不知您可否商量?”

    “今夜子时我家也在柳河岸边,开来了一船画舫,布下筵席,都是江南一带的锦绣风光,搬到这里来,几个舞女也都是杭州训练好的,在这塞外之地可难以见到如此景色啊,只希望总兵大人能赏脸!”

    粗野汉子谄媚的说道。

    孟善听着他说的这番话,不禁瞪大了眼。

    画舫?舞女?杭州?

    这些金玉浮华的东西,想要从关内搞到关外来,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他家竟然真的办得到!

    这粗野汉子背后究竟是什么人物?

    不过从应天城被贬到这里,孟善早就快憋炸了。

    这辽阳城中别说好看的女子了。

    那些建州女子,一个个都是穿着兽皮衣裳在雪地里打滚的,说看上你,就直接推到雪窝子里,行苟且之事。

    哪有江南女子温婉?

    他当即点头,“既然你们有这份孝心,那本总兵自然要去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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