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禾匆匆赶到了警局,看到林知意的手,脸都吓青了。

    “怎么回事?才出院怎么又出事了?你是设计师,你的手很重要的!”

    柳禾都明白,宫沉会不明白吗?

    可他却将男人的刀口踢向了她。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闹吧。

    林知意顺了一下头发,说道:“我没事。妈,我长话短说,让你帮我去问的事情,问到了吗?”

    柳禾握住了林知意的手,心疼地落泪,半天才反应后来。

    “问了,问了,你看。”

    柳禾掏出手机,将里面的内容只给林知意看。

    林知意看完,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果然如此。”

    柳禾抿唇道:“知意,现在咱们怎么办?赵城的事情才结束,你又出事,以老爷子的性格一定会把你驱逐。”

    “恐怕不止驱逐这么简单。”

    她和柳禾对视一眼,一切心知肚明。

    林知意和宫沉那晚的事情,老爷子是知道的,他辛苦培养宫沉,绝不可能让这件事成为宫沉人生上的污点。

    老爷子只是在等一个能除掉她的时机。

    赵城,宋宛秋……

    她就像是这些人手里的蝼蚁,随时随地捏死。

    林知意闭了闭眼,灼热的痛感在伤口上蔓延,如同烈火在焚烧她的血肉。

    柳禾有些害怕地紧握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知意,对不起,妈妈不该逼你去相亲的,这样你就不会招惹这些事情。”

    林知意反过来拍了拍她的手:“妈,你相信我。”

    柳禾虽然胆小怯弱,但她对林知意是真心的。

    即便是逼她相亲结婚,也是怕宫家人揪着她和宫沉的事情不放。

    柳禾吸吸气道:“知意,我来的时候问了一下,那个闯进宋宛秋家里的男人一口咬定是你指使他做的,现在宋宛秋也要追究你的责任,她背后是老三,你怎么办?”

    “妈,先把我保释出去。”林知意在这里很不舒服。

    “好,你等等。”

    柳禾起身走了出去。

    但很快,她便推门而入,神色诡异。

    林知意问道:“妈……”

    还没说完,柳禾身后多了一道高挺的身影。

    宫沉。

    柳禾不敢动,无奈道:“警局不让保释。”

    不是警局不让,是宫沉不让。

    林知意给柳禾递了一个眼神,淡淡道:“妈,你先回去吧。”

    柳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离开了。

    宫沉背着光,踱步而来,光晕描绘着他挺拔冷酷的身影。

    人还未完全落座,冷意之意已经从眼尾铺陈出来。

    他轻嗤:“你不该动她。”

    这话让林知意觉得很熟悉,前世宋宛秋和他们的儿子,只要出事,宫沉就会对她说这句话。

    不论她怎么解释,换来都是残酷的结局。

    然后他就这么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所以,现在她也懒得解释了。

    “所以呢?小叔,你是来做和事佬,让我和宋宛秋像和赵城一样和解吗?”

    或许没想到林知意会这么问。

    宫沉默了默。

    然后淡淡开口,像一把利刃般割裂一切。

    “林知意,她和赵城不一样,所以你应该要受到惩罚。”

    从他嘴里再次听到这样的话,林知意不意外,却也很疼。

    她蜷了蜷手指,无声地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不是她和赵城不一样,是她和我不一样,她是圣洁高尚的,是你的女人,我什么都不是,所以我不该和宋宛秋争,不该反抗,不该辩解,我应该低头认命,应该双手奉上,应该承认错,对吗?”

    “小叔,那你想过我这样做了以后的结果吗?”

    “你们就会放过我吗?”

    “所以我该怎么做?去死吗?”

    林知意字字诛心,说完自己却笑了。

    她对着宫沉举起自己受伤的手,晃了晃道:“还差几毫米就会切断神经,小叔很失落吧?只要我手废了,那你的宋宛秋就是学校唯一参加比赛的代表,那么网上的舆论就会变成我恶意诽谤,自作自受,老爷子就能抓住这一点将我除掉,而你的宛秋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女神。”

    “你们从来不在乎我说什么,也不在乎我做什么,你们只在乎你们想得到的结果。”

    “又何必假惺惺在这里说什么惩罚?”

    “赵城私下害过的人少吗?他不该受到惩罚吗?你却逼我和解,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叫我受罚?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因为宋宛秋受委屈了!”

    林知意猩红着双眸,直直地盯着宫沉。

    宫沉不动,也不说话,冷得像是毫不相干的人。

    突然,林知意就觉得倦了。

    “你走吧,好好照顾你的宛秋。我们本来就毫无瓜葛。”

    宫沉墨眸垂了下,神色半明半暗,似乎流转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但不过一瞬,又变得冷鸷危险。

    “说完了?既然不低头,那就好好在这里反思。”

    说罢,他淡漠地整理着西服起身。

    林知意被眼前高大的黑影笼罩,看不到一丝光明,她抬眸盯着宫沉,眼眶里早已潮水翻滚。

    宫沉侧着身,喉头滚了滚,毫不迟疑地走了。

    看着关上的门,林知意立即仰起头,可还是无法克制眼泪落下。

    原来不管她怎么选择,以后的路都很难。

    ……

    宫沉走到了警局外,点了支烟,看着远处的天默默抽着。

    刚才还晴朗的天气,不知何时风起云涌。

    陈瑾跟上,低声道:“跟的人走了。”

    宫沉眯着眸嗯了一声。

    陈瑾继续道:“三爷,为什么不……”

    宫沉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陈瑾立即闭上了嘴。

    掐了烟,宫沉上车:“开车。”

    ……

    林知意呆坐许久,直到门再次被推开。

    女警带着善意进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给你带了一份饭,你先吃吧。你还受着伤。”

    林知意松了口气:“谢谢。”

    女警坐在对面,若有所思道:“那个男人,你真的不认识吗?或者说有没有在哪儿见过,觉得面熟?”

    林知意知道她的意思,想问出点有用信息。

    林知意吃了两口东西,摇头道:“完全不认识,也没有见过。”

    “可他知道你很多信息,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所以你得想点有用的东西出来。或者说,你得说点对你有利的事情。”女警问道。

    她的话让林知意静下心来回想这件事。

    “他说是我主动联系他的,他给证据了?”

    “给了,你们在网上有交流,你的账号。”

    听上去,这手段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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