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希雅接通了电话。

    即便没有公放,也将宫老爷子愤怒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任希雅!你疯了吗?你这是伪造证据!要吃官司的!”

    任希雅双唇泛白,却笑得肆意。

    “哦?要杀我的是宫曜,和宫家有什么关系?”

    “我差点被杀,警察都看到了,这叫……证据确凿。”

    “如果你觉得我伪造证据,那就拿出我伪造证据的证据。”

    宫老爷子明显深吸一口气:“希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已经回宫氏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听着老爷子放缓的声音,任希雅只觉得讽刺。

    她冷哼道:“爸,你在录音吧?我也录了哦。”

    这声爸喊得尤为讽刺。

    “……”

    老爷子那头静默一片。

    应该是被任希雅猜对了。

    任希雅轻笑道:“那个男人说帮我放了洗澡水顺便准备了吹风机,要么是意外,要么是畏罪自杀,你觉得我是哪个罪名比较好?”

    “任希雅!”老爷子显然也不装了,“你有今天都是因为我!你真的以为凭你这点小聪明就能越过我?你最终还是会跪下来求我的。”

    “拭目以待。”

    任希雅直接挂了电话。

    老爷子震怒的声音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林知意这才回神深吸一口气,不解地看了看宫沉和任希雅。

    “畏罪自杀是怎么回事?”

    宫沉道:“国外公司发来一封举报邮件,举报任希雅在职期间挪用公款,吃回扣。目前她被停职调查。”

    林知意稍一思考,便明白了宫沉的意思。

    “如果她这个时候出意外死了,都可以说成畏罪自杀。”

    任希雅撇撇嘴,不屑一顾。

    “所以我就故意设局,他能作伪证,我也能,那包里放的全是对宫曜不利的证据,他要想查明白不知道猴年马月,可那个男人要杀我,警察都看到了。”

    “现在,他要么保两个,要么两个孩子都不要。”

    “可惜了,他现在身边能用的儿子只有一个。估计现在都后悔当年没多生几个。”

    这嘲弄的语气,林知意听了都想笑。

    难怪宫沉说任希雅会处理好。

    任希雅放下手机后,脸色突然变得更加苍白。

    应该是麻药过了,伤口开始发疼。

    身侧是两个大男人,林知意便主动上前。

    “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做什么?”

    任希雅冷汗涔涔,好一会儿话都说不出来。

    李欢立即上前检查伤口。

    “不应该啊,伤口也不流血,也不发红,怎么会疼成这样?”

    林知意连忙道:“要不然给她吃点止疼片?”

    “暂时不行,必须要疼一疼,否则会依赖止疼片。”

    李欢很确定伤口没什么问题,疼痛也能刺激伤口愈合。

    但任希雅的模样的确不像是装的。

    这时,任希雅一把抓住林知意的胳膊,凑到了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不巧,李欢也听到了。

    痛经。

    他摸了摸鼻子,立即站了起来。

    任希雅也真是胡来,来月经还敢找男人,不知道这样容易得病?

    他也有病,这关他什么事?

    林知意听明白后,立即起身给任希雅倒了杯水。

    任希雅喝了两口,脸色缓了缓。

    林知意小声道:“我包里还有备用的卫生棉,等下给你放柜子里,还需要什么,明天我给你带。”

    任希雅像是多年前在咖啡厅看着她一样,点了点头。

    言归正传。

    “老爷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只想认宫曜,不想认我,所以才着急除掉我。”

    “最关键的是我这身反骨哪天不顺心就把他过去那点事全捅出来。”

    “老爷子都这把年纪了,一世英名总不能毁在我这个私生女身上吧?”

    宫沉望了她一眼,淡声道:“这也不是你能选的。”

    任希雅听了明显一顿,眼神中飘荡着什么。

    “三爷,你放心,我不要宫家的东西,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和你签一份承诺协议。”

    “不用,他欠你的,为什么不要?”

    宫沉神色很平静,一点也不在乎财产被分割。

    闻言,林知意都有些诧异。

    这还是那个只看重利益的三爷吗?

    前世,虽然对宫沉有很多误会。

    但本质上他是个重利的商人。

    他牺牲隐忍,也不过是为了运筹帷幄。

    所以听到他十分释然说出这些话时,在场的人都和林知意一样吃惊。

    李欢打趣道:“爱能止痛,我信了。”

    气氛缓了缓。

    宫沉看向任希雅,继续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任希雅忍了忍疼痛:“我自己会想办法,这件事你别插手,否则会落下话柄。”

    “嗯。”

    宫沉面无表情应了一声。

    “你休息,我们先回去了。有事找医生。”

    他看了看李欢。

    李欢察觉目光后,指了指自己。

    “我?”

    “院长说你最近表现不错,就差临门一脚,李主任就是你了。”

    宫沉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知意趁机将卫生棉放进柜子后,就被宫沉带走了。

    走向停车场,她若有所思,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想帮任希雅。

    可任希雅当初毕竟差点杀了她和宫沉。

    就算她能理解任希雅的迫不得已。

    那宫沉呢?

    他有时候真的很绝情。

    况且,他在病房里那番话,已经很大度了。

    这时,陈瑾开车过来。

    “三爷,警局那已经打点好了,那个男人肯定出不来。”

    “嗯。”

    宫沉顺势拉开车门,示意林知意上车。

    她走到他面前,抬头道:“你早就想好怎么帮她了?”

    宫沉眸光流转,似有不快:“怎么?不在心里骂我了?”

    “我没有。”林知意反驳。

    “我不信。”

    宫沉眯了眯眸。

    林知意抓住他衣襟,踮脚亲了他一下

    “三爷,这样信了吧?”

    然后,她快速钻进车里。

    宫沉低笑上车。

    “信一半,剩下回去再说。”

    ……

    病房。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靠近任希雅的床。

    还没站稳,灯一亮,脑袋差点被开瓢。

    “是我,是我。”

    李欢看着头顶快要砸下来的玻璃杯,连忙出声。

    任希雅放下杯子:“干什么?来找打?”

    李欢把手里的东西扔进她怀里。

    是个输液袋,不过是热的。

    “暂时只能用这个代替,算在你医药费里。”

    “……”

    任希雅摸了摸输液袋,这温度刚好,甚至让人贪恋。

    她没说什么,直接贴在小腹。

    李欢纠正道:“光放那不够,放在后腰的位置。”

    任希雅痛经不是一两年,在国外早就吃止疼药了,很少有人热敷。

    她也不懂。

    就连母亲也没有教过她。

    李欢看她不动,伸手拿过输液袋,直接贴在了她后腰的位置。

    “好点了吗?”

    任希雅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位置的确舒服一些。

    随机,李欢将另一只手的袋子放在了桌上。

    里面是夜用卫生巾,还有切片小蛋糕。

    “那个睡觉不是要用……加长的吗?”

    “还有虽然不能吃太甜,稍微吃点没事。”

    任希雅盯着他,开门见山道:“你想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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