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和温市都地处南方,很少下雪,但尽管如此,这个冬天,对于墨轩这位二世祖来说,实在是非常寒冷的一个冬天。
比起金城市那热气腾腾,一片温暖祥和的铁锅炖,温市这冷空气就像巴掌一般狠狠地扇在了墨轩的脸上。
一向自誉为“墨家唯一男丁”,向来视墨软软为联姻工具的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亲妹妹,一个简简单单的女人,居然会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
事实上,墨软软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联姻工具,这不是也成功保住了墨家和吴家的联姻了吗?
甚至就连墨轩烂到这个份上,由她夺权掌控的这部分墨家的产业还依旧安然无恙。
可墨轩就是不服气啊。
他不过就是在国外谈了个女朋友,希望女朋友登堂入室,怎么就一下子混得连牌桌都上不去了?
想起公司元老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语,和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墨轩心里的那股火烧的如燎原一般。
那些阴狠的点子,就是这个时候趁虚而入涌入脑海的。
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捷径之所以会被称之为捷径,就是因为大多数普通人都会被捷径路上的滚石和泥潭劝退。
被迫在看守所里过年的墨轩脑海中根本没有后悔这个概念。
他完全没把这条人命当回事儿,毕竟他的父母一定会为他请最好的律师做辩护。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两个念头。
第一个念头,是就应该早早把墨软软卖了换成能够帮衬家里的资源,亦或是当年从国外回来时,应该把金小碗安置在外面做情人,把吴祯明娶进门。
第二个念头是,等他出去了,他一定要找人去搞墨软软。
绝对不能让他这位好妹妹继续张狂下去了。
巧了,墨软软也是这么想的。
墨软软已经戒烟很久了,但在墨轩事发这天,她还是忍不住下楼买了盒烟,就那么一支支地点了,她也没抽,仿佛上香一般,一点点看着那一盒烟燃尽了。
吴祯明下班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一片烟雾缭绕中,墨软软靠在软椅上,盯着烟灰缸里的烟头发愣的场景。
看到吴祯明,墨软软下意识道:“我没有抽,只是点着看看。”
她这么说,吴祯明当然是信的。
“今天下面的人把墨轩的事情整理成新闻稿件了,晚上就要上电视。”吴祯明脱下自己的外套挂好,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握住墨软软的手,“需要我做什么吗?”
墨软软愣了愣,很快她倾身上前,拉住吴祯明的手,阻止道:“你什么都不要做,所有跟他相关的一切你都不要沾手。”
吴祯明满眼担忧地看着墨软软,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你是担心自己心软吗?”
墨软软却始终低着头,并未注意到吴祯明此刻的表情。
她枕到了吴祯明的腿上,身心略微放松下来:“不,我只是怕脏了你的手,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你不要搅和到这些是非里来。”
吴祯明于她而言,是她生命至暗时刻中照入的一束光。向她伸出双手,唤醒她的人格,成为她的助力。
墨软软不想让吴祯明脏了自己的手。
墨软软在吴祯明的怀里趴了半晌,吴祯明始终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
许久,墨软软才从那种脆弱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她坐起身,看着吴祯明,一字一句道:“人总要为自己的傲慢和偏见付出代价。”
“我一定会送他进监狱。”
吴祯明沉默地看了她片刻,微微勾起嘴角:“好啊。到时候我给你开香槟庆祝。”
两人气氛正好,物业专线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吴祯明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伸手接通电话:“喂。”
那头是物业小安的声音:“吴女士,接待中心这边有一对夫妻想要拜访您,男士姓墨。”
吴祯明捂住话筒,冲着自己怀里的墨软软道:“你爸妈来了。”
墨软软坐起身,眉眼与语气之中都透出了一股尖刻的冷意:“让他们过来吧。正好,我也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吴祯明点点头,冲着电话那边说了几句,很快挂断电话。
“他们来之前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没有。所以有可能是知道打了电话我也不会接,所以才会直接过来吧。”墨软软站起来,“穿成这样见人不合适,我去换一身衣服,等下在书房见他们。”
吴祯明一下班就被墨软软的情绪所吸引,到了这会儿才留意到她的穿着。
笑死,的确是不太适合穿着见外人的衣服。
那是一身毛绒的黑猫卡通图案的睡衣,上个月吴祯明去国外出差回来给她带的,无论是摸起来还是穿起来,感受都极好。
然而人是猫还是豹子,谁又说得准呢。
墨软软看到她含笑的打量,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可爱的一面,还是留给自己人吧。”
墨软软不可爱的一面很快展现了出来。
换上职场服装的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了一种莫挨老子的气场。
墨氏夫妇到达时,墨软软正一本正经地坐在书房的电脑前摸鱼,看到保姆领着他们进来,这才漫不经心地起身烧水泡茶。
“谁有功夫喝你的茶!你哥哥的事儿你到底知不知道!”墨夫人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知道,能不知道吗?整个温市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墨家大公子因为做这种生意进去了。”墨软软也不泡茶了,干脆往书房待客的皮沙发上一靠,活脱脱一副滚刀肉的架势。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坐在这里无动于衷?还不去帮忙找律师——”墨夫人的嗓音格外尖利,好像那个被卡住了脖子的母鸡。
“帮忙找律师?”墨软软笑了,她用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墨夫人,和从进门之后就从未开口说过什么的父亲。
直到那两人就要按捺不住脾气发飙时,墨软软才先一步开口:“妈,您的脾气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毕竟这间房子的主人姓吴,您女儿不过是一个被迫联姻的工具而已。”
这话谁信?她们俩的婚礼办得圈内都人尽皆知了。
墨先生脸色阴沉地看着墨软软,“软软,别闹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哥哥。”
墨软软笑容更甚:“哥哥?呀,你们不说我都忘了,如果不是哥哥执意要跟那位金小姐在一起,这样的好事儿还轮不到我呢。”
不等夫妇俩再开口,墨软软看向书房门口,娇声道:“老婆,我爸妈想给墨轩找律师呢,你愿意帮个忙吗?”
墨软软这一声娇滴滴的老婆,激得夫妻俩魂儿都快飞出来了。
要论温市的豪门圈里,谁最恨墨轩,那一定是吴家的人。
好好的一个女儿,因为你墨家儿子干的那些破事儿,直接找了个女人结婚,找的这个女人居然还是你们墨家的人,这要找谁说理去???
女儿媳妇是没办法了,那已经成自己家的人了,但你墨家的儿子么呵呵。
吴祯明穿着居家的很柔软的兔毛拖鞋,无声的走进书房,她明明穿着一身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温婉柔和的羊毛针织裙,却无端让对面坐着的墨氏夫妇生出一股奇异的畏惧感。
噢,或许还有几分亏心的感觉,只是不敢表露出来罢了。
吴祯明端着一杯茶水,慢慢走近,姿态优雅地坐在墨软软身边:“都是一家人,墨家少爷的事我们当然能帮上点忙。”
吴祯明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嘴角微微勾起,然而这副温柔面孔之下,却掩藏着十分凌厉的机锋:“找律师嘛,都是小事。要吴家出面也不是不行,如果您二位愿意,不如就由我来代劳吧。”
不过既然是吴家出面来找律师,那么找什么样的律师,做什么样的辩护,那可就是吴家说的算了。
墨软软看向吴祯明,她虽然不知道自家老婆在打什么主意,但绝对相信吴祯明不会害自己。
墨夫人刚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一旁的墨父却听懂了吴祯明话中的深意,登时勃然大怒:“你敢?!”
“您这话说得我就不明白了。”吴祯明把手中的杯子放到墨软软冰凉的手中,语气悠然,“您二位既然上门求助,我也答应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怎么我刚答应,您又翻脸了呢?”
墨父指着吴祯明,怒喝道:“你打量着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你这个——”
“墨叔叔!”一道少年音突然响起,直接截断了这场纷争。
“墨叔叔是觉得我吴家没有人了,任由你们这么上门欺辱人吗?”吴启明到达时,正撞上墨父指着吴祯明的鼻子骂,“我也劝您一句,儿子可以乱生,无非是生出来了不争气,折腾折腾你们老两口。可这话要是乱说了呵呵。”
墨家一直仰望着吴氏才能跻身上流,作为重男轻女家庭的家长,吴启明的身份在墨氏夫妇的眼中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墨父闻言不禁有些心虚,他连忙收回手指,嗫嚅着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吴祯明看了一眼自家弟弟,眼神中暗含鼓励,当视线重回墨父身上时,语气就不那么友好了:“墨先生,谁也不是傻子,开口之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提出要求的资本。”
墨软软在一旁静静坐着,完全不理会墨夫人求助来的目光。
她看看带着讥讽笑容的吴祯明,又看向一脸怒容,正为自己冲锋陷阵的吴启明,人生头一回有了家人的概念,心口翻涌着一股奇异的酸胀感。
墨氏夫妇离开的背影格外萧索,墨软软几乎是在关门声响起的瞬间,人就一瞬间软和下去,抱着杯子靠在抱枕里,沉默着不出声。
“你不是跟着慕容家的大小姐出去了吗?”吴祯明看向吴启明。
几天不见,这小子居然又壮实了。
如果宋平清在这,高低得说一句:奶奶养的,不管是什么,就没有不壮实的。
吴启明在群里聊天时,当然不会直接说出这茬,而是抱怨着自己明明是去给姐姐姐妻撑腰的,结果却被姐姐赶出来了。
如果不是沈辞拦着,他可能还得再说上几句什么女人心海底针云云。
不过宋平清和慕容雪都没空搭理吴启明的赛博发疯,在宋平清不知道的情况下,慕容雪竟然给她定了个双层的生日蛋糕。
地锅炖刚炒好炖上,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长相俊秀,气质颇佳的靓仔便敲响了包厢的门。
宋平清正纳闷店里的服务生何时这么有礼貌了,毕竟这种十分礼貌的服务行为和地锅炖这种烟火蒸腾气息的小饭店不太相符。
结果慕容雪就率先放下了奶茶,清清嗓子:“进。”
宋平清还来不及去想这位大小姐整了什么惊喜或幺蛾子,一扭头就看见一个容色俱佳堪比男模的燕尾服服务生,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两下。
什么?她才十二岁,慕容雪就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男模了???
慕容雪看向宋平清:“正赶上你生日,就给你定了个蛋糕。我在金城除了家里甜点师做的蛋糕之外,只吃过这一家,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哦是她想多了。
男模背着的蛋糕箱子和他的衣服一样是纯黑色,宋平清看了半晌,愣是没看出什么logo,只觉得男模取出蛋糕的一套动作就像是受过专业培训一般好看。
宋平清的眼睛盯着蛋糕,脑海中却浮现起了一段很微妙的话:我有钱!我不花!我攒着给我闺蜜点八个男模跳蹦擦擦~~!
也不知道等她们都长大了,慕容雪会不会真的给她点八个男模。
啊——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慕容雪来点,说不定到时候吴启明家的小男明星还愿意上赶着跟他们这些资本后代献殷勤呢。
那场景,宋平清只要一脑补,就觉得画面格外骄奢。
慕容雪不知道宋平清在脑补什么千奇百怪的东西,但却看出了她的脸颊上飞起两团莫名其妙的红晕,很不满地“啧”了一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神了,难不成还要我亲自给你点蜡烛?”
宋平清立刻收回所有yy的心思,瞬间回归正经的跟班状态:“小孩儿不能玩火,会尿炕!”
慕容雪:?????你说谁尿炕????
送蛋糕的“男模”:意思是这蛋糕上的蜡烛只能我来点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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