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何瑞雪被几个小的闹醒,冲着她拜年,“姑姑,过年好。”

    何晓爱往前拱手,却因为穿得太厚,头重脚轻,她差点来了个倒栽葱。

    何瑞雪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脸,把准备好的红包给他们。

    一人一块,包括何晓团和吕兰这对比她大的侄子侄媳都有。

    接受完小辈的拜年,她又转头去给爸妈和哥嫂拜年,同辈人之间不用给压岁钱,哥嫂说了几句祝福语,她爸妈给她包了个大红包,里面有两张大黑十,一人十块。

    不可谓不重。

    “冬宝又长大了一岁,来,拿上压岁钱,压住邪祟,来年健康平安。”

    赵梅丫与何大根昨夜守到凌晨,悄悄拜了灶王爷,今早又起个大早,拜了土地公婆,诚恳地磕了好几个头,就为了让他们保佑冬宝平安如意。

    “谢谢爸妈,祝你们新的一年多福多寿,百病不侵。”

    他们喜得见眉不见眼,“诶!还是咱冬宝有文化,说话好听。”

    “爷爷奶奶,过年好!”

    “好,都好,晓爱,过来拿压岁钱,来年长得高高的。

    晓友,这是你的,过年了就要认真学习,别老是挨老师骂。”

    何晓友从他大哥身后探出头,“奶奶,我好久没被老师骂了。”

    “这是好事啊,继续保持。”

    大年初一各处全面恢复了生产,两个老人在大儿子家里多住了一天,结果大年初二就从街道办接到了村里的电话。

    何秋生着急忙慌喊他们回去,说是家里的鸡丢了一只,他儿子也哭着要爷爷奶奶,哄都哄不好。

    “两个糊涂蛋,咋不把自己给丢了呢?孩子也带不好,能做成什么事?”

    骂骂咧咧中,他们带着大包小包的节礼赶回村去。

    一家子跑去车站送行。

    关于方家的事,何瑞雪没有告诉他们,毕竟马上就能解决没必要说出来徒惹两老生气,对心脏不好。

    不得不说,方望归的确是个很好用的执行者,凡是率先定好的事,不论有没有困难都能完美完成,从来不会有二话。

    而且主观能动性相当强,光靠自己就能完善所有的细节。

    一月后,方家人见方望归跟何瑞雪走得越来越近,自以为目的将要达成,看向她的眼神越发露骨,气焰也一日比一日嚣张。

    连方小永都敢主动来找她搭话,管她要这要那,俨然一副小姑子的姿态自居。

    何瑞雪对他们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冷淡,他们也不慌,擎等着她进门后好好收拾她。

    某天,凌晨五点左右,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高昂的男高音,叫声凄厉,冲破黑暗的天幕,惊哭了不少孩子。

    不一会,钱桂花抱着方国翔,惊魂不定大叫,“老刘,快来看看!老方,你没事吧,天爷啊,出事了,有没有人帮着搭把手?”

    何春生听到动静,披着衣服跑出去看,都是邻居,平日里不管有什么矛盾,遇到了总要搭把手。

    过了半个小时他才回来。

    这时候,何家人都陆陆续续起床了,几个小的眯着眼洗漱,王桃枝做着早餐,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国翔摔了,看起来挺严重的,当时他坐地下都动弹不得,老刘说他治不了,已经把人送去医院了。”

    王桃枝瞪圆了眼,“好端端的,他咋摔了?”

    “昨天不是出太阳了吗,有几户洗了床单在院子里晒,水滴在地上结了一片冰。方国翔半夜起床上厕所,估计是太急没看路,这不就摔了个大跟头。”

    “他衣裳应该挺厚的,这一下能摔这么狠?”

    “他出门时懒得穿棉裤,屁股着地,正好摔尾椎骨上了,他年纪也不小了,摔这下估计够呛。

    医生说只能养着,开了点止痛药和活络油,往后住院的花费可不少,钱桂花当场就嚷嚷着要把他拉回来。”

    “哎哟,这钱能省吗?钱桂花也太不着四六了。”

    “方国翔也不能同意啊,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活该!都是报应。”

    王桃枝啐了一口,前几天钱桂花还大言不惭拉着她喊亲家,这是看上何晓洁了?

    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也配上让她的闺女进门。

    何瑞雪坐在一边吃着窝窝头,神色不明。

    方望归的动作挺快,事情也办得利落漂亮,不留痕迹。

    不过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钱桂花在医院待了两天就舍不得流水一样的花费,把方国翔接回家疗养。

    他没法动弹,要人把屎把尿,在家里是方永福照顾。

    他嫌弃得不行,半天就想撒手,于是几个人三推四推,把照顾方国翔的事推到了方望归身上。

    方望归被捏着把柄“不敢反抗”,在医院给他爸熬药擦身,伺候得很周到,连方国翔本人都涌出了几分感慨,想着要不要对他好一点。

    可他绝对不会想到,方望归在村里一直在偷偷跟着赤脚医生学习,还和下放到牛棚里的中医世家传人学了一手,这些年下来,他的本领可不只是辨识药材。

    不光给他熬的药里掺了加重病情的药,擦身的药油也是特制的,方国翔的病原本养十天半个月就能好,经过好大儿的手一治,往后余生都注定瘫在床上。

    其实方国翔去医院复查,或是找刘医生换药方都能减缓恶化,但钱桂花懒得管他,一直给他吃的是医院开的方子。

    不出半月,他就被彻底确诊为偏瘫,再也不能起身了。

    这不属于工伤,厂里没给赔偿,只给他出了所有的医药费和误工费。

    而他的工作需要有人接手,厂里至多给他保留一个月,钱桂花还打算让方永福顶上呢。

    谁知第二天,方永福在树上掏鸟窝时,踩空了树枝,不小心从高处摔下来,正好双腿戳在一处突起的树杈上,胯下遭受重击,瞬间鸡飞蛋打。

    这下他叫得可比他爸惨多了,整个街道都能听着杀猪般的嚎叫。

    他摔在地上,痛得直打滚,大家匆忙推着拖车把他送去医院,缝合之后,所有人都得知了他再也“不行”的消息。

    经此一事,方永福的身心遭遇重创,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喝酒不肯见人。

    而他身上的伤也需要在家养足足两个月,再也没法继承工作,气得钱桂花大骂方望归是丧门星,从他进了院子,方家就大灾小祸不断,全是被他克的。

    不得不说,她在某一方面确实真相了。

    方望归回到院子里存杂物的屋子,把手锯放回原地。

    其实他只想让方永福摔一跤,躺上一段时间错过工作机会就行,谁知道事情竟然能如此巧合,也算他倒霉。

    计划有变,他去何瑞雪单位附近的路上等她,打算和她商量一下。

    “这么巧?”

    何瑞雪挑眉,“既然这样,我们也干件好事,他方永福不是想娶媳妇吗?咱们就成全了他。”

    省得他不能人道后彻底变态,再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45_145120/185614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