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菜地长得格外好,绿油油的一大片,菠菜和小白菜都能吃了,茄子和辣椒长到了一尺多高。

    豆角、黄瓜和丝瓜攀爬上何春生用竹竿做成的支架,藤蔓上嫩绿的叶片尽情舒展。

    何瑞雪拿着菜刀割了点韭菜,用小灶做了个韭菜炒蛋,又拿出从食堂打包回来的馒头和小咸菜,简单吃了一顿。

    吃饱后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消食,她回到卧室,摆在正中间的床很大,被褥厚实,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头香味。

    她下班后什么都不想干,就爱躺在上面先发一会呆,目光无神地看向上方,天花板用木头和塑料布封顶,防止灰尘和蚊虫掉下来。

    当然,大片的塑料布称得上昂贵,她买回来花了不少功夫,目前只有卧室才有。

    ……

    方望归回到家,放下药箱就要往外走,碰巧在门口撞见方珍珍下班回来。

    这段时间方珍珍刚进厂忙着培训,不光要跟着师傅学习也要做不少杂活,因为太忙就住在了印刷厂宿舍里,一周才回家一两次。

    所以见到妹妹,他还是有些惊喜的。

    “回来了?”

    “嗯,哥,你干什么去啊?”

    “我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行,哥,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师傅夸我学得快,下个月就能出师正式上手了。”

    “恭喜啊。”

    看着妹子挺拔的腰杆,红润健康的脸上浮现出欢欣和自信,方望归欣慰不已,更加庆幸当时的决定。

    他们一家来到城里的改变简直是脱胎换骨,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何瑞雪。

    所以不论她想要做什么,是对是错,他都会坚定地跟着她混,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方望归柔声道,“快回去吧,妈正在做饭,去跟她说一声,我要是回来晚了别等我,你们先自己吃。”

    “知道了,哥,方小永和那个男的还老实不?”

    方珍珍没享受过半点父爱,从来不会叫方国翔一声爸,恨不得他赶紧死了才好。

    “都还行。”

    方小永接受了现实,明白这个家里只有她是彻头彻尾的外人,不干活就没饭吃,能帮着他妈和嫂子分担点家务。

    方永福的“孩子”快出生了,也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如今正在跟着木匠在学手艺。

    方国翔仍旧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最近忙着把他的技术编写成手册,不管卖不卖得出去,好歹能给家里添份收入。

    方珍珍也明白把这些人全赶出去是不现实的,只会让人觉得他们冷心冷肺,对亲人都如此狠心,倒不如就这么过着,总归比她在村里的日子要胜过百倍。

    “对了,哥,我听说爷爷想过来住,你是怎么想的?”

    “放心,他不会来的。”

    方望归已经把家里的钱都弄走了,然后对村里的人说爷爷脑子有些糊涂,记不清楚事,所以别随便给他借钱。

    到时候他不记得还钱都是小事,真让人给跑丢了才不好交代。

    没有钱,爷爷身体又不好,就算有千般盘算都无法走到市里来。

    “那就好。”

    方珍珍放心了,他爷爷对他们和妈妈都不好,光是帮着隐瞒方国翔另娶的事就够她记恨一辈子,才不想看到他在城里安心养老。

    走出家门,方望归先是去了供销社,然后走小路走到何瑞雪家里,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孙来仪最近几天都去了图书馆?”

    怎么,这人是想找个翻译的工作,还是想在那里结交什么人?

    在原文里,女主在外文上可没有太大的优势,况且她重生时估计是老年状态,学到的那点东西全还了回去,就算可以捡回来重新自学,她能吃得进去那个苦头吗?

    何瑞雪觉得第二个猜测的可能性比较大,又听见方望归说,“我前几天看到她在你家周围转悠,今天中午看她搬了杂物间的梯子出去,悄悄跟了一路,发现她在翻你家墙头。

    我等了大概十分钟,她一脸煞白地跑出来,连梯子都被忘在原地,恐怕是被吓到了。

    我刚才出门的时候又看了杂物间一眼,梯子又好好放在那里,我猜是她后面返回来搬的,就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次翻墙。”

    何瑞雪神情一肃,“她从哪进来的?”

    两人来到院墙边,方望归把地点指给他看,见到地面上凌乱的脚印,一直在树底下绕圈,迷阵的威力不减,孙来仪恐怕是遭遇了鬼打墙。

    不对啊,这玩意的威力是消减过的,以女主的气运,不该折在这点小把戏上。

    何瑞雪突然想到了布阵的人,江衍序的那位神秘师父,难不成是他道行太高深?

    心思电转,她带着方望归绕着围墙转了一圈,没有再发现第二处脚印,确定孙来仪没有胆量敢再次尝试,便压下心中的疑虑,叮嘱他继续把人给盯好,不要放过她的一举一动。

    方望归毫不犹豫答应下来,问她需不需要去纺织厂医务室请个假,方便全天候监视孙来仪。

    “不用,她对你有警惕心,而且你持续不断的关注很容易引起她的察觉,目前就很好。”

    送走方望归,何瑞雪的心情没有放松下来,趁着夜色来到了大哥家,打算再找一个人盯着孙来仪。

    一家人已经吃完晚饭,连桌子都收了,何春生翘着腿招呼着她,“冬宝来了,吃了没,没吃的话让你嫂子给你下碗面。”

    “不用,我吃过了,菜地里的菜多的我吃不完,你们想吃就去摘。”

    王桃枝可不会同她客气,“我刚想说呢,明天早上我去你院里摘菜,上次老李家和老刘家找我换了一些,都说我种的菜好吃,我明天再拿去换一点。”

    说是换,其实就是卖,挣不到几个钱,但蚊子腿王桃枝也喜欢,反正都是无本买卖。

    “你也别全换出去,自家也要留着吃。”

    “我知道,你那地可不小,一天能出好几斤的菜,不摘就老了,咱自家人又能吃多少。

    冬宝,你那大院子空着也是空着,要不我让大哥给你打个笼子,在里面养几只鸡,你那些吃不完的饭和菜叶子就用来喂鸡,养大了还能吃蛋,多好。”

    何瑞雪揉了揉鼻子,“不要,养鸡多臭啊。”

    “又不是养在房里让你抱着鸡睡,养在我都想好了,就养在西北墙脚,那里是下风口,熏不着你的。”

    王桃枝一旦起了心思,可不容易打消,“你要是嫌弃,我让你哥每周都给你清扫,鸡粪可是好东西,拿它种庄稼两季都不用愁了。”

    见何瑞雪的神情有所松动,她拍板定了下来,“就这么定了,我改天去帮你问问有没有人家孵小鸡的,帮你要几只半大的鸡仔回来,家里还有点小米,用这个伴着糠喂鸡长得壮。

    春生,你等会编几个鱼篓子,晓友,我记得你们学校附近有条河沟的,你放学就去下篓,隔天再捞上来,抓到大鱼带回来吃,小鱼小虾就拿去给你小姑喂鸡。”

    王桃枝嘴皮子一碰,把一家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何瑞雪没有再反对,虽说她不缺钱买鸡蛋,但在这个年代拥有稳定的蛋类产出来源也是件好事,尤其是她很少去黑市,每个月的那点鸡蛋供应显然是不够的。

    况且她确实有剩下的馒头和米饭,隔天吃对身体不好,每次倒了又觉得可惜,用来喂鸡倒是个不错的处理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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