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雪却哼笑道,“这赌博又不是抽大烟,一旦断了就浑身难受,他有什么忍不了的?

    但凡吴夕芳真的不管他,饿几天肚子他还会不会拿钱出去赌,恐怕早就戒了。”

    不过罗国庆忒不是个东西,因爱生恨的前提好歹是两个人在一起过,就因为对方没有满足自己的臆想,他就从中作梗毁掉吴夕芳的家庭,阴毒的小人。

    之后他再以拯救者的形象出面,只需要少许的付出就能获得对方的依赖和崇拜,最后还不用负责,真是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玩得花。

    “这条消息对我也很重要,辛苦你了。”

    何瑞雪数出十二张大黑十给他,“拿去,这是今年的活动经费,每个月十块。别推辞,你找人打听消息托人办事都要花钱,我总不能让你垫付,收着吧。”

    方望归也爽快,接过钱揣进兜里,故意掐着嗓音道,“多谢老爷,那剩下的就全是小人的赏钱?”

    何瑞雪挥手,“都拿走,少来恶心人。”

    笑闹了几句,方望归又换了一副神色,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你侄女最近在打听牛家的事,赵老的口风很紧,不想和她多说,我要不要……”

    “不用,她就是心血来潮,过几天就没兴趣了,你当初怎么就那么确定牛佳佳不是牛保国的亲闺女?”

    这年头可不存在基因检测。

    “我亲眼看见的啊,牛安家抱着牛佳佳在院子里玩,她脱口一声爸爸,给我吓一跳,还以为牛保国的鬼魂回来了。”

    小孩子眼睛亮,总能看见些不太干净的东西,“谁知道牛安家没事人一样抱着她回屋,我就凑在窗户外面听,他在交代牛佳佳在外面不能喊他爸爸,只能在家里喊。”

    “那万一她只是想爸爸了,找个寄托而已呢。”

    “哼,就凭他俩三分相似的模样,这事就有猫腻,牛佳佳脸上可没多少牛保国的影子,估计是随了牛安家的亲妈。”

    牛安家三十多岁都没找到媳妇,不是他不想,而是院子里的人都对他家乌七八糟的事有所猜测,能忍心看到清清白白的姑娘嫁进来?

    别到时候还要和婆婆“争宠”,别太恶心人了。

    所以他请一次媒婆院子里的人就破坏一次,后来形成了默契,干脆轮流出手。

    在女方面前故意诋毁牛安家性格暴躁喜欢打人啊,抠门得要死不让家里人吃饱啊,还说他就想着找个条件好的老丈人将来天天到媳妇娘家打秋风,反正是全往对方的雷点上踩,描述得活灵活现。

    有人不相信,到其他人家里打听,大家都是统一口径,听到牛安家就摇头,最后询问的结果都是差不多的。

    院子里难得如此团结,牛家本就负担重,有个后娘和一堆孩子要养,一般好点家庭的姑娘都不会考虑他。

    几次三番下来,就算有意向嫁进来的人对他的印象变得很差,来了一次就没下文了。

    最后媒婆都懒得上门了,牛安家本人似乎也察觉到什么,这几年和院子里的人都不怎么往来,而是专心守着家里同钟桂兰过起了日子。

    “我还听说钟桂兰上环了。”方望归语出惊人。

    何瑞雪瞪大了眼,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她其实年纪不大,正是适合生育的时候,真弄出孩子来那可就是轰动新闻了。

    二人交换了八卦,一前一后离开。

    方望归先到家,见刘慧心正摸着他晒在外面的药材,满眼好奇。

    他并没有上前阻止,而是等她收回手才叮嘱,“等会一定要先去洗手再吃饭,这些药材都是有毒的。”

    刘慧心点头,眨了眨眼,爸爸教过她辨认药材,也说过是药三分毒,但没有让她接触过真正的剧毒草药。

    “方医生,你为什么要弄这么多毒药,平时应该用不着吧,我爸说,治病救人才是医者的本分。”

    方望归带着她去洗手,想了想说,“学治病的药是为了救别人,而学毒药是为了救自己,医生要有仁心,但也不能失去保护自己的手段。”

    “只有了解毒药的药性才能明白如何解毒,去救更多的人,再说,就算是剧毒的草药,用好了照样有治病的奇效。”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盯着底下晒着的五毒,透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那你能教我吗?”

    “好啊。”

    方望归有些意外,“不过你爸爸给你布置的任务很重吧,你能忙得过来吗?”

    刘慧心坚定点头,“没关系的,我抽空过来问你,不会落下功课的,谢谢你能教我。”

    方望归摸着她的头,“随手的事,那咱们先从药材的辨认开始,这是商陆,也叫山萝卜,果子和根茎都有剧毒,一般人可能会把它当成人参误食,导致腹部抽搐……

    这是曼陀罗的果实,其实全株都有毒,果子毒性尤其大,几乎能毒倒一头牛;

    这个叫蓖麻,果实是蓖麻子,四岁到七岁的孩子服用不到七粒就会中毒致死。”

    “那成年人呢?”

    “10粒左右吧,不过要说用来害人,还是附子草最便捷常见,它的根能用来做毒老鼠的药,提取出的汁液只要半口就能毒死人,蒙省的人会用它杀狼和驱赶狼群。

    但和干姜和甘草放在一起煮,又能消减其中大部分的毒性。”

    “真的?好厉害!”

    方望归意外地抬眼,“你觉得厉害?”

    现在的小姑娘胆子当真是大,也对,学医的哪能怕这怕那,往后要见血腥的情况多了。

    “是啊。”刘慧心嗫嚅道,“方医生,我能叫你老师吗?”

    “可以啊,不过我也是初学者,能教你的东西不多,咱们一块儿学习。”

    ……

    何瑞雪在之后进了大院,刚走到家门口就被何晓洁抓了壮丁,“小姑你回来了,咱们去摸螺蛳吧?”

    “土腥味那么重,有啥好吃的?”

    “尝个新鲜嘛,再说前几天妈不是弄了霉豆腐,剩下的辣椒面还在呢,搁在里头炒肯定香。走吧走吧,我来帮你把包放下,拿个塑料袋去就行。”

    何瑞雪半推半就地被她拉出门,一起行动的还有何晓团跟何晓爱,距离不远,四个人骑着两辆自行车。

    何瑞雪身后载着的是晓爱,小姑娘体重轻,倒是不觉得有多吃力。

    只是难为了何晓洁,骑着大架子车本就不好控制,还要载何晓友这个小秤砣,到了中途气喘吁吁,两人换了过来,这样一人骑一段路,总算到了目的地。

    这条河比何晓友学校附近的小溪流更宽一些,水产也更加丰富,河边长着茂盛的芦苇和菖蒲,一直延伸到河中心。

    水里长着鹿角菜、眼子菜和各种绿油油叫不出名字的藻类。

    和后世比起来,当下的河流湖泊生态堪称野性,吸附在石头上的螺蛳一摸就是一大把,摸完后再把石头翻开,总能找到躲在后面的螃蟹和鳝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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