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何夏生非要故意恶心她,夹着嗓子娇声道,“妈,我是真的难受嘛~”

    一句话拐三道弯,赵梅丫气得作势要打她,“人家都说越活越年轻,你未必也年轻得太过头,都要返老还童了。

    这次回来喊我妈,下次回来是不是该喊我奶了?晓峰他们都没你这么捏扭。”

    何瑞雪倒是觉得她二姐和妈有点相爱相杀的意思,不给对方找点不痛快不舒坦。

    见她真的发火,何夏生不再作妖,“吕兰吃了吗,我等会还要去看我的侄孙子呢,是不是很可爱?”

    “吃了,你嫂子专门给她把羊肉和鱼清炖,味道又鲜又下奶。”

    赵梅丫坐在何瑞雪旁边,摸着她的手,“冬宝啊,在单位有没有看上的,我跟你爸在村里见到的人不多,还得你自己寻摸。

    乔瑞,你们部队有没有会疼人的,别忘了给你妹妹介绍。”

    何瑞雪觉得时机到了,干脆点明,“妈,你别担心,我已经找好了,明天就带来给你瞧瞧。”

    霎那间,宛若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一块巨石,听闻她不声不响地干了件大事,全家人都表示出了不同程度的错愕。

    就连吃完饭坐在椅子上打盹的何秋生都猛地抬起头,一个劲地盯着大家的反应瞧。

    其中赵梅丫的反应最激烈,“冬宝,你什么时候找到的?和他见过几次?他家里做什么的?几口人?有没有工作?”

    “妈,慢点问,我可是按照你的标准找的,没有长辈,条件不错,说起来,我这院子还是从他手上买的呢。”

    “我知道是谁啦!”

    何晓洁当即想到了殡仪馆里那次惊为天人的一面,“小姑的眼光可真好,他……”

    没等她想出恰当的形容词,众人齐刷刷把目光转向她,“晓洁,你见过?”

    “嗯,妈,他长得可俊了,活脱脱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比你二姐夫如何?”

    “那就没有可比性,你们见了就知道。”

    何夏生不服气,“不可能,你肯定是太长时间没见,不自觉把记忆美化了。”

    乔瑞失笑地按住她的手,“你们上次是在哪见面的?”

    “怀安殡仪馆,那是他工作的地方,我还遇到了鬼打墙,差点困在里面出不来,可吓人了,里头一定有古怪,偏偏小姑不信我。”

    “哪有什么鬼不鬼的,要相信科学。”

    何夏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批评了她两句,又说,“不过冬宝,你对象的工作竟然是干白事的,会不会很忙啊。”

    “他是殡仪馆管事的,工作时间其实很自由,而且他做饭可好吃了。”

    “他会做饭?”

    这一点在赵梅丫眼里倒是是很加分的项目,“冬宝,别的都能商量,你喜欢他吗?”

    何瑞雪笑容透着暖意,早该知道,她妈最关心的才是这个。

    “要是不满意我能介绍给你们吗?其实我和他已经相处了一段日子,他很适合过日子,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他也是我的结婚对象。”

    听说她谈到结婚,何大根的神色不悦起来,“冬宝,你才多大啊,有些事考虑得太早也不好,还是让我们先见见人,帮你参谋一下,现在外面的男人都可会哄小姑娘。”

    “也是,百闻不如一见,他到底是什么人,我说再多都是片面的,你们明天见面后就心里有数了。”

    这一晚上,不少人翻来覆去睡不好,何瑞雪倒是好眠到天亮。

    清晨,她去接着江衍序过来,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往回走。

    堂屋里坐满了人,明显是三堂会审的架势,江衍序不免腿软。

    他深吸一口气,默念伸手不打笑脸人,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热情开朗些。

    主动开口,“婶子好,这是送您和叔叔的一些补品,愿你们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赵梅丫接过盒子,就见里面放着根老山参,旁边的玩意没见过,何夏生提醒后才知道是燕窝,都不便宜。

    “难为你还惦记着我们两个老家伙,寻摸来这些不容易吧?”

    “家里有些积蓄,弄到这些也不难,况且你们的健康就是我和瑞雪最大的指望,花多少钱都买不回来。”

    赵梅丫挑剔地看着他,正思量着是不是有些太油嘴滑舌了,想让人帮着搭腔挑出毛病来。

    结果一扭头,好嘛,这一屋子人全都被他的样貌给震住了,此刻竟然只有她在孤军奋战。

    “哎哟。”

    何大根被她揪得疼,“干什么?”

    “我问你在干什么!你个糟老头子再看都抵不上他的一半,这小伙子咋样?”

    “我上哪知道去,真要问的话我就一句话,长得不错,不怪冬宝能看上他。但凡是个姑娘,满城都得轰动,得多大的官才能保住他啊。”

    何夏生的恋爱脑还是顽强的,很快便回过神来,抱着乔瑞的手臂,上下打量着江衍序。

    嗯,身板没有她男人结实,估计是个样子货,不过长得确实无可挑剔。

    她身边的乔瑞却不这么想,在他的观察下,眼前的人虽然瘦,但行动间带着一股气劲,能看出是个习过武艺的练家子。

    他起身,朝着院子的方向示意,“练练?”

    江衍序看了何瑞雪一眼,见她点头,才把礼物全放在茶几上,脱去外衫,和他在院子里打起来。

    拳脚飞快,你来我往,打架不讲究招式,看谁更先找出对方的破绽一击制敌。

    江衍序学的功夫大多数用于养身健体,讲究四两拨千斤,乔瑞自战场上拼出来的杀招被数次轻飘飘地化解,对他也多了几分欣赏。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是威猛刚硬的打法,而对方却是以逸待劳,再这么消耗下去等体力枯竭迟早落败,他不再留手,以丰富的杀敌经验直取他几处要害,让他一时无法招架才以半招取胜。

    “承让。”

    他拍着江衍序的肩膀,“你很不错,有没有考虑来部队发展?”

    江衍序摇头,“算了,我连政治审核都过不去。”

    “怎么,你家里的成分不太好?”还是从前犯过什么事?

    “我师父是道士,不少人都认识他,我也接了他的班,因为时局动荡才去开了殡仪馆。”

    乔瑞收回手,刚生出的招揽心思荡然无踪,“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去干这个?”

    在他眼里,道士和跳大神没多大区别,不过曾经国难当前,许多道长毅然投身战场,或救死扶伤,或上阵杀敌,他其实是敬重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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