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崽的母狗很是凶悍,一般连主人都不能轻易靠近。

    山彪对此倒是很淡定,任由刘老栓翻动着它的孩子,只是不许陌生人靠近。

    “你也是来得巧,山彪的崽子好多人都盯着呢,可抢手。

    这姑娘挑剔得很,配种的时候咬伤了好几条狗,自个跑到山里回来才怀上,你瞧瞧它生的这几个,有灰有黑的,没准真的去找了一头狼配上的。”

    “你要养的话一定注意,院子要大,让它跑得开,不然容易咬人。它的好处是皮实,不容易生病,养熟的话拿来看家护院是绝对没问题。”

    何瑞雪一眼就看上一条纯黑色,尾巴尖尖上带着一点灰白色的小狗,指着说,“我就要这条了。”

    刘老栓把小狗的肚皮翻开,“是姑娘,你要不再带个小子回去?”

    “我院子也不大,别把它们憋屈坏了。”

    不是说抢手吗,怎么还推销上了?

    “能有个地方供它们跑跑就行,你肯定不会亏待它们的。”

    刘老栓有些黯然,山彪是他在山里抱回来的,从没睁眼的时候手把手养大,训练它打猎。

    每天饭后带着遛弯,工作时和它一起巡山,可以说比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尽心。

    它先前怀了一胎,只生下三个,邻居养了一个,其他两个都送人了。

    可到过年的时候,有两条都被端上了桌,成了用来待客的一道大菜,只剩下邻居家里的一只独苗苗长大。

    他听说后心里别提多愧疚,那段时间都不敢面对山彪。

    都怪他没有提前选好人,有的人是真心想养个伴,有的人却是想养着过年杀了吃肉。

    这可是山彪的后代啊,训练好了还能缺少肉吃?

    他痛心不已,骂他们目光短浅,后来直接和他们断了来往,旁人不理解骂他固执和小题大作,他也不在乎。

    山彪或许也真的有灵性,此后再也没有开怀过。

    今年它六岁了,或许是最后一次有孩子,刘老栓发誓要好好挑拣,宁可自己倒贴钱多养几个月,也要帮它们选个好人家。

    其实若非狼狗要吃肉,他家实在是养不起,他恨不得一股脑都留下来。

    何瑞雪一进农场,他就能看出她是个好人选。

    别的不说,光是她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就能看出她的阔气。

    长相也是唇红齿白,一看就不缺吃喝,把狗子交给她,不说吃得有多好,但一定不会轻易被宰杀。

    “这狗一星期要吃一次肉,你也不用专门喂给它,偶尔带它到山里去,它会自己想办法。”

    深情难却,何瑞雪想着多养一条也好,自己是要上班的,有同伴陪着至少它们在家里不会太孤单。

    况且两只小狗互相打闹,也能消耗一下精力,不用担心从小就拆家。

    “那我再要这条灰一点的。”

    “嗯,这条是小子,瞧这爪子多肥,将来保准能长得壮。”

    此时何春生已经从隔壁回来,压着院子里的井水,把手上的灰尘洗掉。

    “没多大问题,是你们这块电压不稳,你往后尽量只在晚上七点到九点开灯,灯泡还能多管几年。”

    “好,劳烦你了。你妹子眼光好,一下子就把我这里叫得大声的两条给挑走了。”

    刘老栓把狗子抱出来,大狗咬着他的衣角,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他蹲下去摸着它的脑袋,念叨着,“山彪啊,你别舍不得,你的崽子是跟着人家享福去了,往后你们说不定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说着,他眼底泛起几分泪意,山彪叫了两声,松开嘴,真的没有继续阻止。

    而是用鼻子在被他抱开的两条小狗身上仔细嗅闻,似乎是要牢记它们的味道。

    见到这一幕,何瑞雪也不免动容,“刘叔,我看你这地方挺大,既然它们能自力更生的话,不能留下来几条吗?”

    “哪有这么容易啊,这山里的鸡啊兔子抓多了就不肯露面了,往深一点还会遇到野猪和狼,它们哪里抢得过?

    我也不能老是陪它们在山里转悠,养一条就要费不少粮食……”

    说到这里,他看了何瑞雪一眼,似乎是有些心虚,“不过你放心,它们不挑嘴,南瓜土豆都能吃,有什么喂什么。”

    “我不是担心这个,就是看着怪可怜的。”

    “山彪是得有个后代,它前一窝生的有一只在隔壁,已经长大了,我这次打算留一条下来,就当是给我老姑娘提前养个伴儿。”

    他也不挑,哪只留到最后没人选就自家养着。

    刘老栓把狗郑重地交到何瑞雪怀里,欲言又止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要是不想养了,就把它们送回来,大不了我放到山里去,至少能给它们留个后路,狗肉也没啥好吃的……”

    从他不忍的神色中,何瑞雪总算明白刘老栓先前的顾虑,神情一肃,保证道,“刘叔你放心,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养它一辈子的准备,哪做得出那么狠心的事?”

    他连忙点头,“我相信你,你们女同志都心软。”

    就像他隔壁的丫头一样,但凡吃顿饱饭都要分狗一半,吃肉的时候不忘让他啃骨头,还故意不把肉吃干净让它也尝个味道。

    其实从前刘老栓是不倾向于把狗交给女同志的,觉得她们不会训练,完全是浪费了猎犬的天赋,在力气上也压不住大狗,容易被咬伤,到时候又是一通麻烦。

    但有了一次教训后,他才改换观念,只挑最合适的人选。

    只要能活下来,管人家把狗培养成什么样呢?

    刘老栓把两人送出农场,半道上何春生才不解地说,“你怎么要了两只?院子能放下吗?”

    “没事,我先养着,实在不行我就送一头给我对象家去,他住在山里,地盘够大,也不缺肉吃。”

    听到小妹主动提起对象,何春生换了张促狭的脸打趣她,“还没结婚呢,胳膊肘就在往外拐,都替他打算起来了?”

    “我哪是替他打算,分明是给他添麻烦啊。”

    何瑞雪先前和江衍序讨论过养小动物的话题。

    他说若是可以,将来养两只猫,一只狗再好不过,她等于是提前帮他实现三分之一的目标。

    抱着刚满月的小狗回家,何瑞雪帮它们用草席和稻草搭了个小窝,就放在堂屋了。

    可给它喂吃的时候又犯了难,一般情况是能喂肉糜或是奶粉的,但会不会太浪费了?

    正当她陷入纠结的时候,王桃枝从外头走进来,“听说你把狗抱回来了,让我瞧瞧,不错,胳膊腿都结实,是能养得活的。

    正好,吕兰最近吃得不错,奶水足,我孙子喝不完,干脆拿来喂小狗。”

    “?”

    明明都是中文,她怎么就听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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