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梅丫又问,“你们院里的几个小伙子怎么样?”

    王桃枝觉得今天婆婆格外反常,“你怎么操心起他们的事来了,想帮着介绍啊?”

    谁知她竟然点头,“是啊,我们知青队伍里有个姑娘,长得白净又清爽,在村里的小学当老师,听说是个高中生。

    她家是隔壁省的,就算嫁过来也离得不远,我就想给她找个有工作的对象。”

    “哟,难得还有你看的顺眼的姑娘,我倒是有个人选,赵勇怎么样?

    杜春华的性子是厉害,但也是个爽快人,她家赵刚都快成倒插门了都没说什么,嫁过去架应该不少吵,总归不会受欺负。”

    她可不是胡乱指了个人。

    杜春华不缺钱,或许就想找个没工作的儿媳妇。

    她家里好几个职工,成天进进出出忙乎着,往后要了孩子都没人带。

    他们家的琐事都是赵二妮操持,往后等她出嫁,更加找不到人打理。

    况且赵勇曾经当过知青,有共同的经历在,两人也不怕没话说。

    越想越觉得合适,王桃枝咬断手中的棉线,说,“我等会回去就和杜春华说,要是真成了,说不准能拿一份谢媒钱。”

    “行,你觉得合适的话等我下次过来带着那姑娘和他见一面,看两个小年轻能不能凑到一块去。”

    后世或许会很反感这种大包大揽的长辈,哪有不提前说一声就安排去相亲的。

    但在这个年代却是再正常不过,每个上了年纪的人都相当热衷于给身边的年轻人配对,或许这就是早期的磕cp拉郎。

    老一辈的对象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来源于熟人介绍,看得顺眼就出来约几次,见过双方父母之后,合适的话就能商量结婚的事了。

    不想相亲,又不想找同一个厂里的熟人,那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王桃枝捏着针在脑袋上划拉了几下,用力扎着厚鞋垫子,“那姑娘能靠谱不?勇子在春生手下干活,勤快又老实,脑子转的快,过几年肯定能当上电工,有一门手艺傍身,在哪都饿不着。”

    “我介绍的人还有错,比不上冬宝,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了,好几个光棍都盯着她呢。

    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是怕她后半辈子白瞎了,嫁到城里来多好。”

    两人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何瑞雪忙着收拾带回来的东西。

    衣物全放进衣柜里,本就不大的柜子几乎被塞满。

    左边挂着几件棉衣和一件灰色的羊绒大衣,中间放着衬衫、背心和裤子,右边挂着几条布拉吉的裙子、搭配好的上衣半身裙套装和两套单位发列宁装。

    旁边多了个小鞋柜,上面摆着各式各色的小皮鞋、布鞋和鹿皮靴,整整齐齐码了三层。

    比起她上一世的衣帽间只能说是稀稀拉拉,但放在时下却能让每个年轻的女孩子心热。

    在百货大楼的上班的好处就在此处,凡是柜台上来了新款的大衣和裙子,交好的售货员总会记得按照她的尺码给她留一份。

    当然,商店里的衣服卖得贵,她遇到设计感比较好,简洁大方的款式才会出手,像是长裙、半身裙都是找的裁缝做。

    她还收到了几块丝绸,送去做了旗袍。

    裁缝是从民国就开始学手艺的,不管是裁剪还是缝制全是古法,是真正全手工定制的复古衣着,套个牌子在后世能卖出高价。

    她试穿着对着镜子美了半天之后就好好地收在空间里,期待过十几年能大庭广众穿出去拍照。

    带回来的卫生纸她收进了五斗橱里,足足占据一整层的空间,差点塞不下,有点后世双十一囤卫生纸那味儿了。

    化工厂的仓库里虽然几乎都是各种原料,但因为合作单位多,工业产品也是不缺的。

    为了感谢她的“指导”,徐明宇带着技术部的那帮科研人员送了她好些东西,并亲自帮她提上火车,想拒绝都不行。

    绿色带着铃铛的小闹钟放在床头,夹胶雨衣和雨鞋有两套,收到进门处的高柜子里方便下雨天出门拿。

    另外她带回来好几捆不同花色的塑料布,粉色绘制着红玫瑰花的长方形塑料布正好拿来当餐厅的桌布。

    白色周边有蕾丝花边的铺在客厅长桌上,上方是主席的画像。

    桌上摆着徐明宇特意给她挑的塑料花,红的艳丽黄的鲜亮,底下是浓绿的叶片,饱和度相当高,一眼假。

    正中间再摆一张百鸟朝凤的搪瓷盘子,配上右边假的唐三彩骏马像,嗯,年代感瞬间就上来了。

    不过这装饰在她妈和嫂子眼里可新潮洋气了,不停夸她眼光好。

    何瑞雪将两双塑料拖鞋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又掏出了几把塑料梳子,塞到王桃枝手里,“大嫂,我用惯了木梳,这梳子你带回去。”

    王桃枝看着上面的花纹就高兴,蓝的红的,多鲜亮啊。

    “行,这塑料梳子好用着呢,不怕打湿水,我就带回去了。”

    “还有这个挂钟,已经调好时间了,电池也是新的,我有手表用不上,你也带回去。”

    挂钟面上画着喜鹊,周围一圈都是大红色,王桃枝一眼就相中了。

    也没跟她客气,和梳子一块收了起来,“行,你大哥和晓洁都有手表,我想看个时间还得去问,安个钟往后上班也方便。”

    “大嫂,你想要手表的话,我……”

    王桃枝一听就知道她要败家,连忙打住,“不用,花那冤枉钱干什么,我真想要的话不会叫你大哥脱下来给我戴啊?那玩意搁手上干活都不方便,还要提着心生怕磕坏,算了吧。”

    何瑞雪笑了笑,“等往后世道好了,我给大嫂买对金镯子,这东西不怕磕碰。”

    王桃枝笑得开眉展眼,“那我往后去哪都要把手捂着,生怕别人偷了抢了。”

    把她送走,回到屋里,何瑞雪便见到老母亲一脸不爽,拿着抹布摔摔打打,用力擦着大儿媳妇刚才坐过的位置。

    很显然,这是在吃醋,她暗笑着凑过去哄人。

    “妈,金镯子算啥,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我往后给你买玉镯戴,专挑贵的,一个的价钱就能抵得上十个金镯子,让你也当一回阔太太。”

    赵梅丫是很好哄的,一听这话便心花怒放,嘴上却带着嫌弃,“花里胡哨的,什么都比不上金子实在。”

    经历过战乱的人可瞧不上玉石翡翠。

    何瑞雪顺从地说着甜言蜜语,“行,我往后给你打一对一斤重的镯子,戴不动就摆着看,随你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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