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车夫把一把银票拍在桌子上。
龙铭拿起银票往衣兜里塞:“谢了。”
车夫奇怪道:“你都不点一点吗?”
“没必要。我要继续往南走了,等会就去驿站。你呢?”
“先回家看看吧,发了笔财,也不急着再找工作。”
“那,再会了。”龙铭背起早已准备好的行囊,走了出去。
车夫把钱袋从腰上解下来,坐到桌前,把里面的一大把银票倒出来,一张一张慢慢地点:“早知道,就再少给那小子一点了。”
车夫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窗户并没有关好。在窗户的缝隙中,有一只眼睛盯着车夫手中的银票,直到他刚说出那句话,那只眼睛才消失不见。
云羽歌闭上眼,等待着因为长时间倒挂后坐下来的不适感消退,旁边苏舟白已经迫不及待了:“怎么样?”
云羽歌依旧闭着眼,但伸出一只手:“给钱。”
苏舟白悻悻地摸出一张银票放到云羽歌手里:“算你运气好。”
“我就说那人肯定不会和龙铭平分钱,你还不信,非要打赌。”云羽歌睁开眼,炫耀似得在苏舟白眼前晃了晃手中银票:“走吧。应该快到巳时了。”
苏舟白站起身,看着繁华而忙碌的翟阳城街景:“我会怀念这里的。”
“以后总有机会回来的。现在的话,还是别让应嘉等太久吧。”
“明天就放假了。你们假期怎么过?”连云庭推开宿舍门,却发现宿舍里空空如也,每张床上都只剩一个床板,还积了薄薄一层灰。桌子上倒还有几本书,但也和桌子一样都落了一层灰,显然好久没翻过了。
“奇了怪了,邢桁明明说魏绝尘搬过来和他一起住的。难不成我记错了,在魏绝尘宿舍。”连云庭自言自语道,快步走到魏绝尘宿舍门前,敲了敲门。
良久没有回应。连云庭打开门,宿舍里的景象和刚才看到的并无太大差别。
“不可能啊,前几天还在食堂里遇到的。”连云庭思索了一下,“去问问那两个女孩子。”
就在连云庭摸不着头脑之时,魏绝尘正听着楚镜月发着牢骚:“这假期一点都不合理。最重要的遇寒节不放假,偏偏在这最热的夏天放。山里面的夏天说实话还挺凉快的,完全可以上课啊。”
魏绝尘点点头以示附和,但眼睛却一直盯着棋盘。对面的邢桁悠哉悠哉地靠在椅背上扇着扇子,等着魏绝尘落子。
“你在听我说话吧?”
“我在。”邢桁道,“但其实我们遇寒节在学院里也过呀。”
“总不像家里那样啊。邢桁,扇子借我用一下,我有点热。”
邢桁把扇子递给楚镜月,道:“绝尘,以后还是玩点别的吧?玩玩骨牌什么的。”
“棋谱我可是看了三遍的,我只是在想最好的应对方法。骨牌枫琦玩得好,要和他玩。”
“我哥道棋也很厉害啊,一直和叔叔对弈的。但铭哥不下道棋,所以哥一般只和铭哥玩骨牌偶尔哥和铭哥下道棋,哥输了就发脾气。”林清韵斜靠在床背上,一边翻着邢桁的小说一边道。
“枫琦现在可比我们惨多了,他要顶着南方的大太阳骑马赶路呢。”
“我说,你们再过几天都要考试了,不复习的吗?”
“他俩早滚瓜烂熟了,我死猪不怕开水烫。”楚镜月摇着扇子,“能过就行了。”
邢桁感觉自己听到了敲门声,转过头看着门,问道:“外面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我没听到。”
“我也没。”
“会不会是敲你们房间门啊?”
“应该不会吧。谁会来找我们啊,你想。”
“说的也是,我们这群人现在就咱四个还在学院里了。”邢桁转回头,“绝尘,快点啦。”
连云庭贴在门上听了一会,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连云庭奇怪地挠挠头:“这俩小姑娘也不在。这几天应该没在上课了,难道在藏书阁?”
想到去藏书阁的长长的路和一路上穿过树荫射下热浪的烈阳,连云庭犹豫了一下,又想着自己反正没事,还是去走一趟吧。
魏绝尘叹了口气,捏了两颗子扔到棋盘上:“不下了。认输。”
“我来!”林清韵把手里的小说一扔,“我试试。”
魏绝尘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问道:“对了邢桁,清韵,你们想好假期怎么过了吗?”
林清韵一边帮着邢桁收拾棋盘一边答到:“我还没想好。邢桁你呢?”
“上个假期我是和龙铭枫琦回你们家的。这次……要不要去看看苦寂?”
“可以呀。”
“那你们就是和我们一起走咯?”楚镜月高兴道,“那挺好。你们可以先到我们家住几天。”
“猜先。”林清韵抓起几颗棋子,紧紧捏在手里,把手放到棋盘上。
“你执黑。”邢桁看了眼猜先结果,把装着黑棋的棋盒放到林清韵手边。
“我的道棋可是我哥教我的。等着被杀得片甲不留吧。”
楚国的夏天似乎永远烈阳高照,但气温还没到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步,微热的风拂过脸颊甚至让有人有一丝惬意的感觉。
“我就送到这了。你们保重。”云楚歌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城门,跳下马。
云羽歌也跳下马,走到云楚歌面前:“哥,你也保重。”
云楚歌和云羽歌拥抱了一下:“我一定会的。下次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云羽歌松开云楚歌,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云楚歌拍了拍苏舟白和陈应嘉的肩膀:“保重。”
“云大哥,你也是。”
“那我回去了!你们以后要是要我帮忙,尽管来找我!”云楚歌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向城里小跑而去。
“你说我们下次再见到云大哥是什么时候呢?”苏舟白看向陈应嘉。
陈应嘉摇了摇头:“不知道。”
“走吧。”云羽歌把手帕收好,道:“先去寄云镇。”
“早死早超生。”苏舟白叹了口气,“希望老师就在寄云镇,给我个痛快。”
“到时候给你买个棺材,你背着棺材去见他。”云羽歌爬上马背,没好气地道。
“好主意。”苏舟白双腿夹紧马肚,马跑了起来:“到时候你先装我进去还是我先装你进去?还是一人一个让应嘉装我们进去?”
云羽歌翻了个白眼:“你先想好说辞吧。”
“贴身软甲比说辞更有用。”
“如果你们老师不在寄云镇呢?”陈应嘉问道。
“那说明他在出任务。他不喜欢呆在学院里,他说他喜欢热闹一点的环境。那我就能多活几天。”
“总之,老师允许之后,我们就回学院找舞院长,申请组一个新的小组。然后就可以接任务了,而且我觉得因为舟白的原因,我们的任务应该会挺轻松。正合我意,和老师一起出任务都是大任务,太累了。”
“我们有必要在学院里呆上一段时间。我好久没拉弓了。”苏舟白摸了一下挂在马鞍上的弓:“太久了,都生疏了。”
“你上一次拉弓是什么时候?”
“和应嘉来翟阳城的路上,射了只野猪。但野味太容易射中了,和射人不一样。”
“那你上一次射人呢?”
苏舟白想了想:“那恐怕是在辽城了。”
“感觉好久远的事了。大半年了吧?”
苏舟白没再说话。回答云羽歌的只有马四脚踏地的跑动声和喘气声。云羽歌等了会,见苏舟白不再接话,陈应嘉也沉默不语,便道:“怎么了?”
“我想寻远了。”
“我也是。”
云羽歌看着前方的路,也不再说话。虽然这种沉默挺诡异的,云羽歌心想,还是让他们先沉浸在回忆和思念里一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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