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掉在了地上。
禁卫军的瞳孔猛然收缩,随后逐渐变大。他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躯体中的灵魂被风吹散。
匕首从禁卫军的脖子中被拔了出来,鲜血喷涌,禁卫军颓然倒地。
刺客扯下了面罩:“没我你就死在这了。”
云羽歌喘着粗气:“浩哥?你怎么在这?”
“你以为就你们在放火?”李垧浩笑道,“我才是放了最多火的人。”
“我知道还有别的小组。”云羽歌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但我没听说……”
“你们小组等级太低了,不可能和你们透露所有行动内容的。”李垧浩擦干净匕首上的血,“你看,我的小组十多个人呢。”
云羽歌看着周围处理武器上鲜血的刺客:“你的小组怎么能这么多人?”
“因为我们是特别行动组。”李垧浩保持着微笑,“我们直接听命于舞院长。纵火是她下的令,我就当你们是配合我们行动了。”
“可是军方也让我们……”
“那是让你们进行破坏行动,可没明说是纵火。不过,”李垧浩话锋一转,“刺杀离君的功劳,我可抢不了你们的。我们没人能有那样的箭术。”
“他俩人呢?你看到他们了吗?”云羽歌环视四周,不见苏舟白和陈应嘉的身影。
“跑远了吧可能。”李垧浩耸耸肩,“对啦,城墙上应该崩溃了。过不了多久我们的军队就要进城了,准备准备受赏吧。”
一名刺客走了过来。他拿着云羽歌射出的那根背弩箭,李垧浩接过箭把玩了一下:“你花了不少时间做这根箭吧?”
“没太久。”
“要是丢了就太可惜了。”李垧浩转了一圈箭,把它递到云羽歌面前:“大杀器啊。能让我看看发射它的东西吗?”
云羽歌卸下背弩:“送你了,就当答谢你的救命之恩。我要去找苏舟白和陈应嘉了,再会。”
“羽歌,你可以来我这的。我们的权限可比什么风组影组高多了,我们直接听命于紫辰高层的。”
“多谢你的邀请,”云羽歌踢开地上的剑,“但还是算了吧。”
“你以后改主意的话,我这里随时欢迎你。啊,我应该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云羽歌回过头。
“现在军方好像和高层那边有点分歧。毕竟……你也懂。”
云羽歌摇了摇头:“我们刺客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再会。”
“再会。”李垧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言袆骑着战马走在最前方,身后则是紫辰军团的步兵方阵。言袆志得意满地眯着眼,看着通向王宫的中央大道两边的鹤洲城民众。民众们是眼神他读不懂,但想必是恐惧、敬畏……
这是历史上第一次鹤洲城被武力攻克。千年历史中鹤洲城沦陷过数次,但都是开城投降。言袆成为了青史留名的首位鹤洲城破城者,他已经在满心期待自己在史书中的形象了。
王宫越来越近了。王宫和城区之间有广阔的广场作为分隔,现在这里则跪满了投降的离军。离君的尸体停在王宫的正门入口处,身边站着数名黑袍刺客。
言袆看到了跪在离军之中的吴擢。他像是从地狱中回来的一般,黑发都被染成了灰中带红。一道长长的伤口从他的右眉划到左鼻翼,一滴滴的鲜血从他下巴不断落下。
吴擢盔甲的纹路已经很难辨认,本该锃亮的抛光闪铠套上了暗红的罩袍。言袆跳下马,慢慢走到吴擢面前。
“吴上将军!请起吧。”
吴擢没有回答他。言袆也不想多等,转身对副官道:“扶吴将军去疗伤。投降的离军还按老样子处理。”
“是!”
言袆重新上马:“紫辰军团的兄弟们!进王宫!”
宇军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言袆夹紧马肚,战马小跑着踏上白玉石铺筑的道路,奔向离宫主殿。
经过巨大的太阳广场,经过数十尊高大的雕塑,战马停在了大殿的阶梯前。言袆踏上六十四层楼梯,跨过门槛,走进离国朝堂。
“我是第一个踏进离国朝堂的晏人吧。”言袆自言自语道,走向离君的龙椅。日复一日的上朝仿佛在他眼前重现,朝臣分列两班,国君在龙椅上正襟危坐。
龙椅被漆成了太阳的颜色。扶手则是镀了一层金,雕刻以双龙的纹路,椅背上的太阳栩栩如生,似是随时都会冉冉升起。言袆伸手摸了摸太阳,难以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
言袆环视四周,士兵们都还没跟上来,整个大殿空无一人。言袆定了定神,坐到了龙椅上。原来国君的座位是这种感觉,言袆摸了摸龙椅的扶手。耳畔似乎有龙在咆哮。言袆沉醉地闭上了眼。
“见过君上。”
“君上?哈哈哈,”言袆大笑,突然一惊,从龙椅上跳起来拔剑问道:“你是谁?”
“小女只是一名宫女。”女子屈膝道。
言袆收起剑:“我不是什么君上,我是宇国上将军言袆。”
“那言将军想做君上吗?”
言袆顿住了。一班宫女从偏门中走出,一齐向言袆屈膝低头道:“见过君上。”
“我不是君上!”言袆大惊失色,快步走上前:“免礼,都免礼!”
“可是,”第一位宫女在言袆身后道,“君上说,要是他没回来,谁坐在龙椅上,谁就是新的君上。”
言袆冷汗冒了出来,转过身喊道:“你们新的君上在来鹤洲城的路上!我只是,只是体验一下!”
言袆背后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我们发誓,要杀死新的君上。”
言袆立即伸手拔剑,但他刚拔出剑后颈间就感到一瞬凉意。言袆跪倒在地上,他侧过头,看到自己的血飚了出来。
面前的宫女从长裙下掏出一把匕首,又在言袆脖子上扎了一刀。言袆想说什么,但他的气管被切断了,只能发出“呵呵”的声音。
言袆的视线变得模糊了。他好像看见了士兵们冲进大殿,再之后,就是黑暗。
还有……无尽的冰冷。
“还疼吗?”骆韶华关切地问道。
“没有愈合的话,我只能尽量不做表情了。说正事吧。”吴擢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下。
“吴将军在战场上真的十分的英勇。我一直在军中,看到将军镇守东城墙,真的倍感压力。”
“骆先生,吴某是个粗人,大场面上客套客套倒也无妨,但私下交流还这般矫揉做作,只会觉得生分。骆先生要是想和吴某谈些事情的话,还是直话直说吧。”
“好,那我就直话直说了。先前我们的刺客,想必和您聊过吧?”
“我和他们说,让你们打下鹤洲城看看你们的实力。现在你们打下来了,宇军很厉害,尤其是你们的刺客。”
“多谢吴将军夸奖。”
“实事求是。射杀国君那两箭,百步距离,间隔半息都不到,一箭后心一箭后颈,离军之中没有任何一个神箭手能做到。”
“您想见见他吗?”骆韶华笑道。
“非常乐意。”吴擢点头。
骆韶华拍拍手:“佚名小组!进来吧!”
云羽歌、苏舟白和陈应嘉依次走进房间。吴擢挑了挑眉毛:“是你们。是你们劝降的我。”
“见过上将军了。”云羽歌领着苏舟白和陈应嘉鞠躬,“希望将军认真考虑。”
“你是弓箭手,”吴擢对苏舟白说,“能看看你的弓吗?”
苏舟白摘下弓递给吴擢,吴擢抚摸了一下弓身,尝试这拉了一下弓。
“好弓。很硬,有一石了吧?”
“正正好好。”苏舟白僵硬地答道。
“练了很久吧?”
“快二十年。”
“怪不得啊。要不是你留我一命,我现在就陪着国君了。”
“手下留情是有代价的。”骆韶华突然道。
“什么代价?”吴擢把弓还给苏舟白。
“留下了一个上将军的命,就要拿另一个上将军来换。”
吴擢一愣:“言袆死了?”
“死在了宫女手里。第一个冲进王宫的人,却没能打过宫女,死在了大殿里。”
吴擢摇了摇头:“他的卫兵呢?”
“失职了。没跟上言袆。但是我们不会惩罚这些卫兵,每一名士兵对我们都很重要。所以话说回来,吴将军,您是否愿意考虑一下我们的邀请呢?”
“我做你们的上将军的话,就不仅仅是投降了,而是叛国。吴某不想当被唾弃之徒,尤其是被离国人民唾弃。”
“所以吴将军是拒绝了吗?”骆韶华很是失望。
“我可以做你们的上将军。”吴擢淡淡道,“但你们要先做完你们在离国的土地上该做的事。我没有祖国,就不算叛国了。打楚国人和樾国人,我很有兴趣。”
骆韶华兴奋道:“一言为定。”
“还有,我希望我的手上兵力越多越好。我希望能看到至少三个离人兵团,这样打起来我有底气。”
“没问题。我们现在已经有离火军团和日轮军团了,只要再建一个就行了。”
“日轮军团。我没有见过这个军团的番号,想必还没成建制吧?”
“降兵和新兵我们会补充到这个军团的。现在没有满员,主要负责一些不重要的城池。”
吴擢沉默了一会,道:“这段时间,我想回家看看。我的家在你们现在的国境里。”
“没问题,这就给您备马备车。”骆韶华对身后的侍从点了下头,“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提。”
吴擢闭上眼睛:“休息会吧,骆先生。你和我都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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