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实在是少得可怜,但却已经算得上是关键。

    我跟刘先生夫妻二人告辞,跟顾雪灵一起回到车里开始冥思苦想。

    下周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

    无论我怎样搜索脑海中的记忆,都无法从记忆中找出跟下周有关的特别内容来,更逞论是跟钱有关的。

    难道说沈承远还有我没查到的秘密吗?

    不,这绝不可能。

    关键时刻,是顾雪灵忽然反应过来,把注意力从沈承远那边挪回到了我身上,她问:“你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垂眸道:“当然记得,并且是永世难忘……”

    那时候我还是徐家大小姐徐泠然,一门心思要嫁给沈承远。

    然后被他骗去山顶,推下悬崖。

    戛然而止的不仅是我的话音,还有我的思绪。

    我猛地抬起头,把一件很重要,但却被遗忘许久的事告诉了顾雪灵。

    “下周就是我被确认死亡一周年整的日子了,从前我跟沈承远在一起的时候,他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劝我买了许多商业保险,其中就有高额的人身意外险,受益人写的是他的名字!”

    说来可笑,那些保险基本上都是花我的钱买的,是我亲手为后来的自己铺了条必死之路。

    顾雪灵一听就急了:“坏了,那些保险的受益人是不是就是沈承远本人?他这是打算用你的赔偿金去付收购散股的钱啊!”

    沈承远的算盘实在是敲得太响了。

    我冷笑一声道:“之前是我低估他了,没想到他除了打保险柜的算盘,还有个后招,这次我打算搅黄他的好事试试看……”

    顾雪灵听完我的计划十分激动,立刻打了包票:“这事你交给我就成,到时候我叫上庄明飞,戏码绝对比今天这出好看!”

    数日后,我跟顾雪灵、庄明飞如约在保险公司楼下碰了头。

    我和庄明飞有阵子没见过面了,这时忽然相见,莫名多出了几分生疏,但见他气色颇好,还能参与到这桩事里来,也感到很是欣慰。

    我的父母被我连累,已经遭受了太多磨难,我不希望其他跟我扯上关系的人再受苦了。

    庄明飞为人一如既往的温润,他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问:“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最近身体不舒服么?”

    我回了个微笑:“大概是因为没睡好吧,想到今天要做的事,多少会有些睡不踏实。”

    庄明飞似乎还想多问几句,但他的分寸感阻止了接下来的话出口的可能,显得场面莫名冷清了起来。

    正在我准备岔开话题之时,顾雪灵一左一右拉住我们两个,低声提醒道:“沈承远来了!”

    我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心说这下总算不用再去想话题了,现成的话题自己送上门来了。

    沈承远大概是对保险金有绝对的信心,他看起来容光焕发,先前被泼咖啡的狼狈形象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预备着踩着我的“尸骨”重回人生巅峰的恶鬼。

    恐怕他还不知道,巅峰之后就是下坡路。

    我目光冰冷地目送沈承远进了保险公司所在的大楼,提前将他当成了一个死人来看待。

    顾雪灵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便倒数了五个数,然后拉起我就走:“咱们得快点去,否则占不到相邻位置的话,再想换过去偷听就麻烦了!”

    庄明飞为了保证今天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是提前来保险公司探过路的,正因为如此,他不跟我们一起上楼,只不放心地对顾雪灵叮嘱了一句:“你们万事小心,如有意外,随时联络。”

    这话是说给我们两个听的。

    顾雪灵应得极快:“你也放心,我都拉你来帮忙了,为的就是备不时之需……”

    自从那天她在车里听我说完计划,就一直在盼今天的到来。

    这时眼见梦想就要成真,自然是兴奋不已,径直找到前台说起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诉求。

    “我打算跟朋友一起出国玩一阵,听说你们公司推出的人身意外险挺不错的,我们想各来一份,权当是给家里人留个保障,毕竟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顾雪灵演得十分投入,不忘顺手去翻前台这边放着的产品展示册,看起来购买意愿强烈。

    前台当即起身打量了我们两个的衣着一番,然后态度极好地将我们请到了接待区,除了茶水和点心,还附送了一个保险专员来给我们介绍公司新近推出的保险业务。

    我和顾雪灵百无聊赖地听了一会儿,同时借此机会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一直在观察周围。

    接待区由一个个单独的隔间组成,乍一看隐私性很好,但实际隔音效果非常一般,旁边隔间里的人音量稍微一抬,就会有只言片语传到隔壁去。

    我在捕捉到“沈先生”一词后,悄悄在桌子底下戳了顾雪灵一下。

    顾雪灵立刻照着我们提前商议好的戏码打断了保险专员的介绍:“你说了这么多专业名词,我能听懂的就没几个,还是让我们自己看一下再做决定吧。”

    保险专员很犹豫:“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如果我们有看不懂的地方,会去找你询问详情的,现在我们就想说几句朋友间的悄悄话。”顾雪灵用最后这个明确的理由把他打发走了。

    小小的隔间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我指了指右侧的磨砂玻璃隔断,小声对顾雪灵说:“我刚刚听到有人称呼沈先生,他应该就在背对着我们的这间室里。”

    顾雪灵比了个明白的手势,然后屏息凝神地开始跟我一起旁听他们的对话。

    沈承远甚至不屑伪装出几分悲伤来,正在一一列举他弄到手的证明:“这是警方出具的死亡证明、殡仪馆的火化单还有当初的保险原件,根据上面的条款,赔偿金最快多久能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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