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被他绕晕了,不满地瞥了青衣人一眼。
什么意思?我能不知道江河是我儿子?我都说了等他冠礼时给他改名字了。
青衣人被这一眼看得额头冒汗,赶紧摆手,继续解释。
“将军,我的意思是说,这手雷的研制者便是江河,是您的儿子,您的儿子江河研制了火药,制作出来了手雷。”
青衣人如同绕口令般地说出了这件事,但是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在场的众人,包括江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好半天才消化了这则消息。
江牧难以置信,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他能研制出来这玩意?哄弄鬼呢?
自己儿子不成才,我可以打可以骂,但是不允许你们诋毁他。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严肃了起来。
“你是来消遣本将军的?”
江牧作为大将军,莫说胡人听了这个名字胆寒,即便是军中将士见到江牧严肃的样子也会害怕。
譬如此刻。
青衣人同样胆寒,江牧语气中的寒意,他哪能听不出来?
差点腿一软跪了下来,哭丧着脸,赶紧解释。
“将军,借我一百个胆下官也不敢啊,不信您问问随下官同来的同僚,下官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有骗您啊。”
听了此人的话,江牧冷眸微眯,目光扫向后面几名青衣人。
那几人看到江牧的眼神,心中一颤,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你他妈的作为暗羽卫千户,一点担当都没有,本就是事实,咬死就行了,还让我们几个给你作证,你怕大将军,难道我们就不怕了?
可是江牧的森冷的目光盯着他们,只能赶紧点头,齐声说道。
“千户此言无虚。”
江牧面色平静,得到了几人确定的答案,他的心中泛起惊天骇浪。
其实,他知道面前的千户官不敢骗他,可他不敢相信啊。
祖宗这是积了什么德啊?
原以为自己这个儿子疏于管教,已经完蛋了,没想到给自己送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他闭上双眼,不禁感到鼻尖有些酸楚。
好样的啊,自己两个儿子都是好样的啊。
众人目光复杂的望着江牧,对于江河这个孩子,他们虽远在边关,但多少有些耳闻。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啊,散播江河在京都无恶不作,顽劣不堪的人必定是敌国奸细,回去一定要严查。
如此扰乱我军之心,剁碎了喂狗。
半晌,江牧睁开双眸,轻声说道。
“将我儿之事尽数讲来。”
青衣人听到江牧的语气,松了一口气,旋即,将江河半年多以来的事迹快速地讲了一遍。
至于之前的事,还讲个屁啊,说出来惹大将军生气吗?
浪子回头金不换,少年人做少年事罢了,谁还没年轻过啊。
众人听完后,呆若木鸡。
靠?还让不让人活了?做了那么多事?
原本以为只是这手雷是江小二做的,没想到啊
冰块、银票、火药、百司卫总旗、剿匪?
这些是一个人的脑袋能想出来的事?
这脑子得长成什么样?
先不说别的,夏日产冰?
这怎么听好像都是糊弄人呢,何其荒谬。
这是当我们三岁孩童呢?逗我们开心呢?
江牧震惊之余,不免感到忧心。
自己这个儿子这么优秀吗?以前怎么没发觉啊?这是我儿子吗?
背后有高人指点?
一连串的惊喜加上疑问,让江牧一时间难以消化,脑子有点乱。
“先回营帐,再细细讲来。”
说罢,竟然拉住了青衣人的手,一起迈步走回营区。
众人匆匆跟上江牧的脚步,这事听着太诡异了,要弄清楚。
待众人回到了大营,巡视完边境防务的江海已经回来了。
此时的他,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不是那种仗着父亲在军中混功绩的。
见江牧带人回来,他抱拳施礼。
“将军,下官已将边关防务巡视完毕,并无疏漏。”
江牧只是轻点了一下头,而后便拉着身后的人进入房间中。
这让江海十分的诧异,父亲对于边关的防务一向十分重视,每次巡视完毕,必会仔细询问。
这是怎么了?
还未等他多想,跟在后面的将领鱼贯而入。
江牧迫不及待对着那青衣人开口。
“仔细讲来。”
青衣人定了定神,望着满满一屋子的人,所有人的目光皆是集中在他的身上。
饶是以他的定力,也有些扛不住。
这一屋子的人可是真正的身经百战的将领,让他们用这样的目光盯着,这不是小绵羊进了狼窝嘛。
一名参将见他半天不说话,龇牙道。
“还墨迹甚?快讲。”
青衣人苦笑,想了想,决定就从江河开始卖冰块这事开始讲,毕竟之前的江河,确实不堪。
青衣人不是一个讲故事的好手,再加上这些事大多数都是同僚之间的闲聊,所以他讲得断断续续的。
但是房间内的众人仍是听得津津有味,当听完那首诗后,即便是这些只会打仗的大老粗,也能听出诗词间的豪情满怀,那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情绪。
江海同样被这首诗所感染,想到自己带着弟兄们冲杀在第一线,然而,每次归来时,身边总是少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房间内的众人,红了眼眶,瞪着血红的眼眸,一声声大喝道:“好。”
江牧心中五味杂陈,他既是这边关的大将军,可他也是自己儿子的父亲啊。
即便心中不敢置信,可眼前之人所说的便是他的儿子啊。
他挥手压下众人的躁动,轻声道:“继续讲。”
房间再次只剩下青衣人干巴巴的声音。
当听到怒骂百司卫时,房间内一些将领的脸色尴尬,他们之中,如同江牧一样,常年驻守边关,疏于对孩子的管教,只能送到百司卫去混资历。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对自己儿子失去信心,尽管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子成才的可能性很小了。
继续听下去,让他们感到错愕的是江河竟然去了百司卫做总旗。
这不是浪费人才吗?陛下怎么想的啊?送来边关也比进百司卫强啊。
不过具体原因,青衣人就不知道了,最后轻飘飘的一句百司卫出城剿匪了,声音便戛然而止。
很快有人感到不满,站了出来。
“你他娘的继续说下去啊。”
青衣人眼巴巴地望着江牧:“将军,剩下的不知道了啊。”
江牧挥手,压下众人不满的情绪,能听到这些他已经很满足了。
儿子成才了,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站起身来,嘴角忍不住上翘,不禁感慨。
“生子当如吾儿。”
江海从头到尾就听到青衣人说江总旗,心中忍不住对这位京都新出的人才感到敬佩。
突然听到自己父亲当着这么多人夸赞自己,不免感到尴尬。
于是,他幽幽然道:“将军,这是军中,您这样夸赞孩儿,孩儿愧不敢当啊。”
让他没想到的是,江牧扭头白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老子说的是你二弟,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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