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承安的马车在进了城门后,车夫的声音传进了车厢里。
“老爷,回府吗?”
车厢内在短暂的沉默后,传出了孟承安的声音。
“去江府。”
车夫应了一声后,赶着马车奔往江府方向。
只不过马车在到了江府门前,孟承安在马车上又开始踟蹰起来。
说到底,他这张老脸还是有些放不下来啊。
而江府的门子,早就看到了这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府门前,他正准备笑呵呵的去迎接,可等他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依然不见有人从马车上下来。
门子迟疑了许久,转身便跑进了府中。
作为门子,脑袋瓜子无疑是很灵活的。
这种事,还是禀报少爷为好。
侯府这半年以来的变化,可以说是天翻地覆。
少爷封了爵位,皇子更是常住在侯府,那辆华丽的马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可不能耽误了少爷的要事。
等江河得知了消息,跑到门前时,马车还停在那里。
张景之在侯府洗去了一身的污秽,换上了蟒袍,又恢复成了风度翩翩的太子,悠哉游哉地跟了上来。
只一眼,他便道:“是孟家的马车。”
江河诧异,在他看来,每家的马车都一个样,张景之是从何处看出来是孟家的马车?
不过诧异归诧异,孟家孟子晋被打断了腿,这会肯定还在家里养伤,那么来人便呼之欲出。
礼部尚书孟承安。
除了他,谁还能坐上这辆马车呢。
江河不再迟疑,主动走向马车。
虽说孟子晋的事是因为自己干预造成的,可孟承安好歹是礼部尚书,侯府总不能少了礼数不是。
“车内可是孟大人?”江河走到车旁轻声询问。
车夫刚想回话,车厢的帘子掀开,孟承安面色稍有尴尬的出来。
“正是老夫。”
孟承安下了马车后,抬眼,神色复杂地看着江河。
短短的半年内,侯府已经改头换面,面前的少年,也从一个人见人厌的人成了建安伯,自己的儿子也断了腿,至于以后会不会成瘸子,还要看恢复的情况。
江河眨眨眼。
仿佛感觉到了孟承安复杂的情绪。
不过他却老神在在:“孟大人何事?”
孟承安深吸一口气,他看到了正在走过来的张景之,忙躬身施礼。
“臣拜见太子殿下。”
对于江河,他可以不待见,可面对太子,就不能没了礼数了。
张景之笑吟吟地摆摆手:“孟大人不用多礼。”
孟承安起身看了张景之,又看了一眼江河,心里直叹气。
对于张景克提拔自己的意图,他虽没明说,可孟承安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猜测的。
是福还是祸啊?
正当孟承安胡思乱想之际,张景之开口道:“孟大人是来寻江河还是寻本宫啊?”
孟承安甩掉心里的杂念:“殿下,江海不日归京,陛下安排礼部迎接事宜”
话还没说完,张景之笑道:“礼部按章程来吧,本宫与江河就不掺和了,明日,本宫便与江河出城去迎江海。”
江河:“????”
江河一头的雾水。
大哥,这是什么情况?事先没听你说啊。
孟承安更是心惊,忙道:“殿下,这不符合礼制啊,况且陛下那里”
张景之挥挥手,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就照本宫说的做吧,父皇怪罪下来的话,由本宫承担。”
孟承安的脸都绿了。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这么任性的?
现在不是陛下怪罪的问题啊。
作为礼部尚书,可以说这是他上任以来的第一件重大事务啊。
出不得差错啊。
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
张景之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行了,就这样吧,孟大人速去安排吧。”
孟承安张了张嘴,表情苦涩:“臣遵旨。”
待孟承安走后,江河一把拽住了张景之。
“殿下,我可没说和你出城去迎我大哥啊。”
张景之却道:“怎么?你自己的大哥还不愿意出城去迎接。”
“”
江河无语了。
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自己出城是迎接当然没问题了,可你是太子,这样光明正大地拒绝了礼部,然后出城,我很怀疑你的动机啊。
不怕陛下多疑,废了你吗?
“行啦,别婆婆妈妈了,父皇此时让国库贪墨一案搅得晕头晕脑的,你想想,边关经此一役,对于云国来说,是大胜,不止如此,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胡人再想犯我边关,都要掂量掂量,本宫出城迎接有问题吗?
放心好了,本宫自己的父皇本宫了解,他不会怪罪本宫的。”
江河很想对着他说一句你放屁。
历来君王,尤其是多疑的君王,军队是禁止任何皇子染指的,哪怕你是太子。
万一皇帝的心思重了一些,多想了一点,再加上有心人吹吹风。
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咱就老老实实的在京都等着我大哥回来不就成了吗?
反正也没几天,何必去找这个麻烦呢?
张景之瞥了一眼在一旁怏怏不悦的江河,正色道:“本宫是太子,这样的大胜,让本宫在京都等着浴血奋战的将士归京,岂不是让将士们寒了心?说句大不敬的话,倘若是你父亲归京,莫说是本宫,即便是父皇也要带着百官出城去迎接。”
卧槽
此时江河真的很想将他的嘴缝上。
他娘的这种话传出去,经过有心人的渲染,相信侯府离灭亡不就不远了。
这特么的不是功高震主吗?
知道的是你在收买人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居功自傲呢。
若是朝野上下都是这般想法,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自己是不是以后要收敛点了?
便宜老爹在前线拼死拼活的,自己在京都将百官得罪个干净。
别有一天胡人收拾完了,该轮到收拾侯府了。
见江河黑着一张脸,半天不说话。
张景之笑吟吟地说道:“想什么呢?”
江河没好气地说道:“啥也没想,就想老老实实呆在京都,哪都不想去。”
张景之闻言哈哈大笑:“你我二人情同手足,这趟你得陪我。”
“我”江河好像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等江河细细想来,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顿时面如土色,期期艾艾地说道:“殿下这般这般着急收拢人心,莫不是要起事?”
张景之被这句话惊得差点栽了一个跟头。
等他站稳身形,凝视着脸色大变的江河。
两人大眼瞪小眼。
沉默许久后,张景之怒道:“你放屁,别往本宫身上扣屎盆子。”
江河哈哈大笑,跑开了。
活该,让我瞎琢磨半天,我也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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