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车厢内的气氛显然有些沉重。
江河也不知道说点啥好。
皇帝已经看得如此的透彻呢,自己说啥呢?
难不成说陛下您别多想了,历史上的任何一个王朝,没有哪个王朝延续过超过了三百年。
您现在想这么多,完全是杞人忧天。
江河相信,这句话说出来,别说皇帝了,就是身边的张景洲也会生撕了自己。
好在皇帝在发出感慨后,也意识到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便笑盈盈地说道。
“此时说这些尚早,老夫不过是唠叨一些,你等不要多想,如今老夫自认时日还长着呢。”
张景洲红着眼圈:“爹您放心好了,老大若是不能让百姓过好日子,我定不会饶了他。”
江河:“”
车厢内沉重的气氛,一下子诡异了起来。
江河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会说话你就多说一点,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你还不如直接说看不惯太子,自己要造反呢。
皇帝也是被自己儿子这句话气得直喘粗气,指着张景洲的鼻子骂道。
“怎么?老夫还没死呢,你就惦记上那个位置了?你你这个不孝子,给老夫滚下去。”
张景洲还想开口解释,可看自己的父皇发这么大的火,便讪讪地下了马车。
只是,人刚刚下了马车,又掀开帘子说道。
“爹孩儿不是那个意思。”
皇帝怒目而视,吓得张景洲一缩脖子,盖上了帘子,话却没停。
“老江,你是知道我的,你给我爹好好解释解释啊。”
接着,便听到马蹄声渐远。
江河苦笑地说道:“老爷,他不是那个意思。”
皇帝幽幽地看了江河一眼:“老夫知道,老二这个性子,直来直去,老夫是气他口无遮拦。”
江河汗颜,这也就是眼前的人开明,真要是换个人,这句话说出口,那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话都说出来了,那你心里肯定会有这样的想法啊。
行了,为了防止手足相残,以后你就在宫里好好呆着吧。
经过张景洲这么一闹腾,皇帝显然失去了谈话的兴致。
侧帘开了缝,看着外面劳作的工匠。
江河在车厢里坐着实在是无聊,可又不能撇下陛下,到外面骑马去。
说实在的,陪皇帝出巡,不是什么好差事,尤其是这种微服出巡。
但凡出点差池,这陪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掉。
首当其冲的就是萧洪和江河。
而车厢外,似乎有动静吸引住了皇帝。
他的脸色突地一下阴沉了下来,冷声道:“停车。”
马车马上停了下来,江河不禁道:“怎么了?”
皇帝一句话不说,径自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江河与萧洪对视一眼,不敢怠慢,忙是跟着下了马车。
马车外,空气似乎都清新不少。
江河刚刚深吸一口气,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起来。
只见,远处一人拿着鞭子,在抽打一名工匠,旁边还不少人在围观。
那人在地上被抽得到处翻滚,口里不停地哀嚎道。
“别打了不敢了官爷,别打了,小人知错了。”
皇帝冷眸扫了一眼江河,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似乎在说,你就是这样修路的?
压迫百姓?
江河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卧槽什么时候不能打啊,偏偏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打。
这下好了,让皇帝瞧个正着。
“老爷,您在此稍候,小子去问问。”
“不用了,老夫亲自去。”
说着,给陈飞扬使了个眼色。
陈飞扬会意,一个箭步窜了过去。
眨眼间,便到了两人的身边,夺过吏员手中的鞭子,双手用力,鞭子断成了两截。
“大胆你什么人?”吏员怒喝。
刚刚赶过来的江河替这个吏员抹了一把冷汗。
真男人。
若是陈飞扬报上他的名号,你还能这么勇的话。
我江河第一个佩服的人就是你。
陈飞扬没有说话,皇帝的声音响起。
“你不要管我们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打人?”
说话间,萧洪已经将那人扶了起来。
那人起身也不道谢,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悠,趁人不备,竟然一溜烟跑了。
“你”吏员顾不得其他,忙要去追,却被陈飞扬拦了下来。
“我家老爷问你话呢。”
吏员被陈飞扬这样一耽搁,眼看那人不见了踪影,顿时气得跺脚,指着皇帝几人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多管闲事。”
说着,这吏员左右四顾,看着围观的人道。
“都愣着作甚?还不快过去做工,有人看见他了,赶紧来通知我。”
“还有,那谁,去,叫人来,就说有人来闹事。”
人群轰的一下,作鸟兽散。
此时,皇帝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的杀意。
一个小小的吏员,竟然猖狂如此。
是谁给他的勇气?
皇帝先是冷冷地扫了江河一眼,而后道。
“老夫问你话,为什么打人?”
吏员先是一愣,三角眼上下打量着皇帝几人。
见几人气度不凡,衣装华丽,却也没太过放肆,不过气势却不减。
“他该打不是,你们到底谁啊?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打他,偏偏来问我为什么打人?”
江河感觉这人的智商有点问题。
这不是同一个问题吗?
可与这吏员也没什么好掰扯的,便上前一步:“看方才那人的穿着,想必也是在这工地上做工的,他犯了什么事?”
吏员轻蔑地看了江河一眼:“这人叫李赖子,成日在工地上混,想方设法地偷懒,今日竟然去工棚里偷盗,让人抓了个现行,怎么着?
你们要包庇他?”
一下子,皇帝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好家伙,原本以为是恶吏欺压百姓,没想到
“那你为何不早说”皇帝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吏员冷哼一声:你看看他,一来就抢我鞭子,还敢将鞭子撇断。”
“看你们穿着不似平常百姓,我懒得和你们废话,要不是看你们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哼哼少不得要去衙门里走一遭。”
江河忙站出来打圆场:“抱歉,实在抱歉,我家老爷坐在马车里,远远看不真切,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拉着皇帝赶紧往马车里走。
丢人丢大发了。
惩治恶吏不成,差点成了贼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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