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轩本不想去,今天闹起来的事跟他妹妹有什么关系?
母亲身为伯母又是掌家夫人,有些事做得不地道而引得二婶、三婶闹起来。
本就是没脸的事,怎么还想推给妹妹来承担吗?
但他转念一想,妹妹并不乐意去诚王府,认亲宴后就去了宫里不愿意待在侯府。
外祖父外祖母如今来了侯府还指名要见她,也是个给妹妹下台阶的机会。
江彦轩让人给父亲说了一声,就备了马车出门去寻妹妹了。
今天的事情闹这么大,他当然知道妹妹也在三皇子府了,只是……
没想到他们这会儿竟然又转去齐王府了。
还没有听说设晚宴请客的。
他也只能又赶去齐王府。
等他赶到的时候,云棠已在齐王府溜达了一圈儿,这时候正与姐妹们和公主们在一处喝茶聊天。
毕竟是下雪天,萧斐也不能真的等到天黑再摆席,几个公主也还要回宫去呢。
齐王府门上得知是永安侯府二公子来找小道爷的,也没敢怠慢。
当下就一边派人去禀报萧斐、一边将人领进府,由管家亲自迎到前院一处小厅奉了茶。
江彦轩手中端着热茶,心情却有些复杂。
虽说他是诚王的亲外孙,宫宴也一次不落地参加过,与皇上的几个皇子却无深交。
父亲告诫过他们,低调行事、保住侯府祖荫即可,当今皇上正值盛年,应是不喜臣子急躁站队,扰乱朝堂。
他们兄弟与诚王府的表兄弟走得近,却不会借着这层关系去攀皇子的交情。
年少时他不懂,后来见皇上给太子和齐王安排的伴读身份,这才有些理解父亲的话。
太子的伴读陈君恩,是吏部尚书的嫡长孙。
齐王的伴读林慎德,是户部尚书的嫡次孙。
都出自六部尚书之孙,而非百年以上勋贵世家,更没有什么公侯子弟。
但皇上又给明月公主和户部尚书的嫡长孙赐了婚。
这么一比较,好似户部尚书家的权势又要略胜一筹了,也意味着会对齐王更有助力。
直到三皇子萧烨选伴读,皇上才选了他们永安侯府子弟,他的胞弟江彦朗。
皇上这一选又似打破了前面的用意。
江彦朗的母亲可是康宁郡主,背后是诚王府。
这么一看又似三皇子后来者居上,除了母族是越国公府,又增加了诚王府的派系势力。
诚王府底下可还有诚阳郡王府、陈国公府、永安侯府、诚和郡王府。
这么一比较,好像年纪渐长的三位皇子的势力都差不多了,也看不出什么此消彼长的差别。
但这只是外人眼中的估量,只有他们永安侯府的人自己明白。
自江彦朗成为三皇子伴读之后,他江彦轩便失去了跟着大哥同入南大营历练的机会。
除了科举入仕没有别的仕途机会,外祖父也不能为他谋差事。
就连外祖父也将身上的职务都卸了下来,分别给了两个儿子。
为此,长子诚阳郡王去了南境镇守西南已有五年。
今年秋,武威侯宋君仙过去接任之后,诚阳郡王才能回京,月底应该就到了。
这节骨眼儿上,皇上又让太子监国,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而他的妹妹辈份好像也有点高,三皇子和齐王竟然争相请她过府做客,不知道这其中又有什么深意?
江彦轩心里胡思乱想间,云棠领着四姐妹过来,其他几个兄弟也都跟在后头。
今天府里发生的事情,妹妹们已经告诉他们了,得知二哥这时候找来,自是担忧,不知后继是怎么收场的。
然而,江彦轩却只说道:“下午诚王和诚王妃来府里看母亲了,想见妹妹,让我来寻。”
其他事,他可真没脸给这些二房、三房的弟弟妹妹们说。
何况这还在齐王府呢。
云棠见状,却是抬起手指一番掐算,嘴角勾了勾,淡笑道:“他们是因康宁郡主而来,顺便见我罢了。”
“你回去告诉他们,我在齐王府做客,晚上回宫里住,这几天都忙。”
她连夜铸了一把五行剑送给小胖墩了,还没教小胖墩用法。
不会用,就只是一把好看的镶宝石好剑罢了。
还有答应小胖墩的平安玉也还没有多做一些,过两日还有几处地方要送礼,总要多囤一些才好。
哪有闲功夫陪那些人拉扯?
见她不愿意回去,江彦轩烦恼地叹了口气。
左右看看见全是自家弟妹们,只好压低了声音解释他从周思玥那儿听来的事情。
得知永安侯竟然将掌家之权给夺了,交到老夫人那里……
云棠笑了笑,只道:“二哥回去告诉父亲,就说今天发生的只是一件小事,但……”
“这件小事却涉及到二房和三房的利益,康宁郡主不该独断专行。”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瞥向左右其他人。
“京城世家设宴,人情关系常来常往,走动起来都是机会,不管是前程还是亲事。”
“三哥、四哥、六哥、七哥、八哥到了说亲年纪,姐妹们也是不大不小的,需要相看好人家。”
“就连我一个道士都明白的理儿,康宁郡主不可能不明白,但她做得不地道。”
“这也是二婶和三婶今天闹起来的主要原因吧。”
“既然还未分家,永安侯府就不是我们大房独有。”
“至少涉及到二房和三房之事,她也该与二房、三房商量,再不济也应禀明老夫人定夺。”
“想必父亲发大脾气,也是这个原因,气她的高高在上,目无下尘。”
“想必父亲夺了她的掌家之权也下了她的脸面,在家闹呢,找了诚王夫妇来撑腰?”
云棠说到这里轻“呵”了一声,淡声道:
“想必,就算不是康宁郡主掌家,这家权也到不了二房或三房手中,诚王府不会允许。”
“若我现在回去,以我的态度……真怕能直接给她送终了,我暂时还不想沾太多因果,这几天就不回去了。”
江彦轩听云棠这一番说辞,时而点头附和,时而感同身受,时而……
最后听云棠不回去的理由,顿时急了。
“可、可今天之事真理论起来,母亲显然也有理可辩的。”江彦轩想到周思玥提醒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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