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去世。马成透露了一点很关键的信息:李晟先前曾多次批评李实,并且说李实为人虚浮狡猾、贪婪无耻,告诫李皋绝不能重用李实。霍子玉闻言,心下一凛:他不知李实与李家恩怨,只想着李愬是自己义兄,由他出面阻止李实来华阴再合适不过,现在再看,派李愬去或许可能加剧两家的矛盾!不过如今事态紧急,他已经没人可用,也只得如此了。“所以他是如何爬上来的?”
霍子玉问道。“回禀大统领,三年前,他搭上了张家……”“张家?”
“皇贵妃……”“哦,明白了。”
霍子玉恍然大悟,看来是搭上了张秉良这条线,然后高升了,难怪德宗会开始注意到张家的势力扩张,不过德宗似乎对李实很宽容,所以张贵妃一旦提出提拔李实,他立刻就同意了。“他先是做了中书舍人,后来升任司农卿,前段时间刚升任京兆尹!”
马成补充道。“中书舍人如同虚职,甚至品阶都降到了七品,他能爬到司农卿、京兆尹,有点意思。”
霍子玉笑道。原来,中书舍人本是涉及宣诏、起草诏书、传旨承旨等参与机密的职位,但玄宗朝中期开始,起草诏书等职务开始转移到礼部、翰林院,连收纳和传递诏书的职权都被翰林院和大内接收后,中书省已经几乎等同虚设!漫说是中书舍人了,玄宗朝后连中书令、尚书令等三省长官都已经成了虚职。比如与中书省命运极为相似的门下省,在皇帝起居、礼仪等事被大内、礼部、翰林院掌握后,参与诏书修改的核心职权也被翰林院、尚书省六部分割殆尽,最终连祭祀职权都被礼部和太常寺全部瓜分!长官侍中、副职黄门侍郎尽数沦为虚职!“侯爷,看来这李实是个聪明人呐,能揣摩到您的心思,所以赶紧来巴结你!”
田伯文道。“如果这算巴结,我真想求求他别巴结我,坑爹呢这是?!”
霍子玉说完,田伯文、田季安、野诗良辅等人纷纷哈哈大笑。“好了,咱们说回正事,”霍子玉肃然道:“李实虽然有点胡闹,不过胜在人多,误打误撞之下也可以帮我们在华阴与华州之间添加除了张兴佐之外的另一道防线,所以接下来我们只要围住西北东三个方向。”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霍子玉继续道:“西侧官道由良辅带人把守;北侧靠近县城,就由马成负责;至于东侧,是一片树林,再往东是华山官道,那里有刘冬在,所以南侯村东面就由伯文兄下属看守吧,那里适合藏匿,不易引人注意。”
“没问题!”
田伯文拱手道。“稍等我们简单乔装打扮一番,跟随伯文兄前去会一会田仲武,一旦确定他的位置,以三声响箭为号,收拢包围圈,同时城里抓捕田仲武的两个探子!”
霍子玉说着,环顾众人。“喏!”
众人抱拳拱手称是。酉时三刻,霍子玉、田季安便随田伯文来到了南侯村东等候。已到春时,夜里的南风吹着格外凉爽。很快,南侯村里有了动静,只见一人身穿夜行衣、背着一个长匣来到村东。“南临黄河水!”
田伯文试探性地说道。“西踞太行山!”
那人答道。“二弟,果然是你!”
田伯文喜道,领着霍子玉、田季安迎着田仲武走了过去。就在这时,忽然华阴城里传来一声巨响,像是爆炸的声音。田仲武见状,急忙道:“不好!华阴县城有黑子!”
由于锦衣卫制服主色为黑,袖、领、襟、腰带等处多为红色,所以现在喜欢锦衣卫的都叫他们红人;而有些看不惯锦衣卫的,都称呼他们为黑子。田伯文与霍子玉知道,这爆炸声在华阴县城西侧,极有可能是锦衣卫去抓铁匠时,那个铁匠发的信号!田伯文道:“赶紧走,我的人都在林子里,咱们杀出一条路,去潼关!”
说着,吹了一声口哨,林子里传来脚步声,一会就站出来近百人,分列两队。田仲武闻言急道:“大哥,不能再去潼关了,往东面华山跑!”
“为什么?”
田伯文惊道:“父亲不是说让折返去潼关么?咱们可以杀出血路,让他们吸引平西侯的人往南去,咱们折返去潼关!”
“昨天我在同州城外遇到父亲了,同行的还有父亲的亲信田正!”
田仲武道。“什么?父亲怎么可能在同州?”
田伯文奇道。“真的,父亲被人出卖了,在潼关被张秉良识破围堵,逃回关中,杀的浑身是血,昨晚我正是在同州城外的小南庄村西遇到的他们,其他人马引张秉良追兵去了高陵,后来父亲他为了掩护我,逃去朝邑方向!”
田仲武说着,想起了父亲为他擦眼泪的模样,眼眶顿时就湿了。田伯文闻言便明白,是昨晚李愬、野诗良辅等人假扮自己父亲诓骗的田仲武,也亏得是他们诓骗了田仲武,否则田仲武此刻可能已经从潼关蒙混出关了!忽然,自林中吹起一阵大风,出神的田仲武忽然醒觉,拉着田伯文躲到田伯文部下身边,与霍子玉、田季安拉开了一段距离。“二弟,怎么了?”
田伯文奇怪地问道。“大哥,你被人骗了!”
田仲武说着,指着霍子玉与田季安道:“他们俩根本不是你的部下田健、田和!”
“什么?!”
田伯文假装大吃一惊道。田仲武没有回答田伯文的话,而是对霍子玉与田季安轻蔑地笑道:“呵呵,平西侯,别装了,你已经被我识破了;还有老四,你也别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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