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霍子玉想要挑战手雷,元稹与白居易二人是极力阻止的。霍子玉死了、他们也要死,这个反而是他们最不看重的,因为他们醒酒之后再见,已经再次抱头痛哭,然后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正如白居易所说,他死了,还有武元衡、锦衣卫封志、刘靖、刘凯等人在,霍子玉则不同,他如今是大唐的护国柱石,也是德宗的主心骨,更是各方大局的领头人和定心丸,有他在,所有人才能团结在一起做事情,一旦他不在了,首先天策军群龙无首,朝廷里潜伏的各方利益代表人也会重新站出来划分朝廷势力,德宗好不容易得来的集权,可能就要烟消云散。如今四方异邦和节度使之所以如此消停,主要还是因为霍子玉的出现,使得四方势力都暂时达到了一种平衡、彼此制衡的状态,一旦霍子玉死了,四方异邦与节度使必然立刻发难,届时,大唐必危!而吴少阳、吴少诚几人在短暂的震惊后,便陷入了狂喜中,本来还想着要炸死霍子玉可能就意味着要跟朝廷撕破脸,现在好了,霍子玉主动求炸,上哪找这好事?!但吴少诚还是心思老道,立刻转而对元稹、白居易道:“你们是国公爷的好朋友,你们倒是劝劝他呀!”
元白二人正在焦急中,听吴少诚这么说,也不疑有他,立刻劝霍子玉放弃涉险试验手雷的疯狂举动,但霍子玉很坚决,一定要试。吴少诚四人不怀好意地互相望了望,然后作痛心疾首状:“既然大统领执意要试,那就试试吧,稍等手雷落地后,您可以离得远一些!”
“多谢提醒!”
霍子玉拱手笑道,随后便从高台上一跃而下。众人见状一惊,然后便见霍子玉缓缓落地!吴少阳与吴少诚对视一眼,心下俱是了然,这高台少说也有二十米,霍子玉跟玩一样就下去了,稳稳落地,这实力,绝对可怕,希望他此番直接被炸死吧!淮南军士见霍子玉前来试验手雷威力,也都很震惊,吴绍附耳一番交代后,士兵便拿起了一个手雷望了望霍子玉。由于吴绍已经走远,霍子玉便对士兵道:“既然你家将军让你对着我扔,你就尽管扔,别怕!”
士兵道:“国公爷,民间都说您是好人,咱也知道,稍等小的用力扔过去,您直接侧身躲过便是,届时也不会炸到您的!”
霍子玉笑道:“多谢提醒了!”
吴绍一吹哨子,士兵拔下保险就朝着霍子玉扔了过去,霍子玉丝毫不躲,挥起一拳打在了手雷上!“轰!”
手雷炸了!城上元稹、白居易见状大惊失色,眼中含泪:“大统领!”
吴少诚与吴少阳想着霍子玉必死,忽然笑出了声:这手雷先前他们拿死囚试验过,一次炸死三人、炸伤五人,霍子玉就算是武神,毕竟也是肉体凡胎,此番必死无疑!由于浓烟很大,众人也看不清什么情况,元白二人想到霍子玉的重要性和他的才华,难过地大哭了起来,吴少诚、吴少阳见状也装哭起来,但看似是哭声,但脸上却都是笑容!除了霍子玉这个心腹大患,放眼大唐,有何可惧?!但就在这时,众人只听得“嘭嘭嘭”三声,那团浓烟忽然散开,霍子玉赫然还站在那里,甚至头发都没乱!“这……怎么可能?”
吴少诚失语,呆在了原地!吴绍、吴少阳、吴元济也傻了,这手雷怎么会连伤都没伤到霍子玉?!而元稹、白居易见状,则是大喜过望,跳跃着跑下高台,欢呼着朝霍子玉奔去。“大统领你没事呀!”
元稹大喜道:“太好了!”
“哈哈,别怕,这叫有烟无伤定律!”
霍子玉打趣道。元白二人不懂什么“有烟无伤定律”,见霍子玉安然无恙就已经热泪盈眶了!“哥,我的亲哥,你可让我们担心死了呀!”
白居易说着,抹起了眼泪。“乐天呐,你可比我大十二岁呢,你叫我哥不合适吧?”
霍子玉打趣道。“只要你没事,叫哥又何妨?!”
“哈哈哈,算了,可不能乱了兄弟顺序!”
霍子玉笑着说道:“走,气一气那四个王八羔子去!”
元稹闻言,粲然而笑:“对,走,玛德这四个贱人刚开始还笑得好开心呢!”
白居易和霍子玉听元稹骂人,都有点觉得稀奇,毕竟元稹一直是一个比较文气的人,从不公开说脏话与污秽之词,想来在这淮南近一年受了很多委屈,不然不会骂人。三人一脸惬意地向高台走,吴家两对父子从高台走下,两方会面于高台下,吴少诚脸都绿了,他没想到霍子玉连手雷都不怕!“国公武功高强、神威无敌,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呀!”
吴少阳挤出一脸微笑拱手赞道。吴绍与吴元济则想起了在海州的遭遇,如今再见霍子玉连手雷都不怕,早就吓得不知所以了,有些表情木然,随着两人父亲拱手道贺。吴少诚本想邀请霍子玉赴家宴,但霍子玉觉得两方已经就差把矛盾甩到明面了,何必再去虚与委蛇,所以他才懒得去,他还想着回去跟元稹好好聊聊江南的情况,于是便拱手拒绝了。霍子玉和元白二人坐在回去的马车上,笑声不断,元白二人说起吴家父子狼狈模样,妙语频出,把霍子玉也给逗乐了。到了崔宅,元稹开心地招呼崔莺莺带人做饭,他要大喝一场。崔莺莺自从再见元稹起,就再也没见他这么开心过,便知他出去这一趟必是发生了很令他开心的事,再加上今日霍子玉和他的知己白居易到了,开心想喝酒自是必然,于是一边招呼仆人买菜买酒,一边自己去跟着去厨房忙活去了。三人随后开怀畅饮,纵声欢笑,元白二人甚至问起了霍子玉先前在魏博与横海大战的事情来,三人都是有才情之人,说着说着还吟起诗来,但是吴少诚、吴少阳二人就十分抑郁了。霍子玉两年前给他们的心理阴影都没有消除,现在连他们引以为杀器的手雷都眼看着无法威胁到霍子玉,不郁闷崩溃才怪了!“大哥,怎么办?”
吴少阳道:“需要和荆襄通通气么?尽早商量个对策也好。”
“嗯,过几天派人去请吧,吴长硕一直想要手雷,咱们还不愿意给,现在好了,不给他的理由也没了。”
“大哥,我觉得咱们或许需要换个思路了,”吴少阳叹道:“说到底,还是我们低估了武神的实力,既然真的无法奈何霍子玉,不妨把思路从杀死转为赶走他?”
吴少诚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吴少阳,吴少阳见状便道:“我知道这很难,毕竟老皇帝那么信任他,金印和龙渊都给了他,但是你说,除了赶走他,咱们还有别的办法么?”
“让我想想,”吴少诚说着,沉思起来。约莫一刻后,吴少诚长叹道:“兄弟啊,如果是两年多以前他刚到长安的时候还行,但现在,霍子玉已经十五岁了,手下东林党几乎遍布朝野和北方,在地方搞得新建筑运动又笼络了一大批百姓,如今可谓羽翼丰满,想赶走他?你觉得老皇帝和东林党会同意?”
“且不说那满朝文武和老皇帝,你说太子会让自己最有势力的女婿被人挑拨离开?再有,就算老皇帝起疑,太子昏头,满朝文武妒忌,但你可想到关中与关东豪强望族没有?”
吴少诚问道。“这……是我没考虑周全!”
吴少阳认错道。“哎,关中杜家的两大分支,杜佑老小子本来都垮了,但硬是把自己族里女儿送到霍子玉那,名为寄养,实为给杜家返回长安埋下种子;杜黄裳那支,通过韦执谊和东林党捆了起来,而韦执谊又是韦家人,和韦夏卿的女儿将韦家与霍子玉和东林党捆得是结结实实!”
“至于裴家、杨家、郑家、卢家更不用说了,连咸阳朱家都几乎将身价财产全倒贴了!”
吴少诚道:“你说,有这么庞大和盘根错节的势力,谁能动他?谁能赶他走?”
“大哥说的是,”吴少阳叹道:“看来只有好好苟着了,等老皇帝死了再说!”
吴少诚两眼黯淡:“希望他不会先对淮西下手,更希望老皇帝趁早去死!”
说着,吴少诚声音变得有些愤怒:“这老皇帝现在一心想做千古名君,到了几乎疯狂的地步了,有他在一天,这世上就没人能扳倒霍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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