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钓上两条冰鳞鱼的苏瑾,还不知自己引起了好大动静。
解除【精神集中】效果,此刻只觉身心疲惫,
这效果强是强,能做到心无旁骛,
消耗也着实大,钓鱼可不是轻松活。
正欲收杆,
却听得一声惨叫响起,好生凄厉!
顺着声音方向看去,
便见之前那被自己吓尿的黑脸杂役,此刻正在雪地上哀嚎打滚。
他表情痛苦扭曲,鼻涕眼泪乱流,止也止不住,
右腿弯成诡异弧度,明显是断了。
陈传稳一脚踢断黑脸杂役的腿,双目通红,满是暴虐:
“挨千刀的废物!钓上一条雀雪鲷害老子白开心一场!王八蛋!!”
边骂着,又是一脚,“嘎吱”一声,踩断对方左臂:
“天生的贱种扶不上墙的泥!惹得老子不痛快,杀了你也活该!”
陈传稳咒骂着,一口粘痰吐在黑脸杂役脸上,啪嗒一声。
撇过头,目光凶狠朝苏瑾望去,
那恨意与怨毒毫无伪装,赤裸裸的。
苏瑾知道陈传稳有意针对他,对方明摆着是在杀鸡儆猴,
可惜,这手段并不高明,苏瑾也不是猴。
真恨一个人,动手前就该把恨意藏着,要笑嘻嘻,
然后骤然出手,绝不留情。
那陈传稳或许杀过人,还杀的不少,可这心境和有过前世经历的苏瑾一比,就着实上不了台面。
“我得快些提升实力,参加正式弟子考核。若有机会,得想办法把这个监工坑死,免得总被惦记着。”
苏瑾思忖着,下定决心。
穿越第一天就惹了这么一号人,他也有些无奈,
没办法,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但苏瑾也相信,以自己今天的表现,招来的也绝不只有恨。
前世的经历,让他知道怎么看人。
果然,一道身影恰如其分,挡住了陈传稳的视线。
蒋鸣看着气喘吁吁的苏瑾,笑嘻嘻:“苏瑾,你很不错!”
他手中握着个小瓶,里面装着两颗【气还丹】,今天是赚到了。
这笔横财,多亏了苏瑾,当下就越看这少年越觉顺眼。
刘雷也走了过来,蹲下身,笑的和煦:
“好!你真是个福将!从明天开始,你的伙食加倍,顿顿有肉吃!”
边说边拍了拍苏瑾肩膀,很是亲切,
他决定在这少年身上下注了。
对方现在是最落魄的时候,一顿饱饭,一些简单的照顾,今后说不定就能换得百倍回报!
又转头,目中含着警告,严厉瞪了陈传稳一眼,含义不言而喻。
这人他刘雷罩了,你欺负那黑脸杂役他懒得管,那人本也该教训,
但苏瑾,你可就别打主意了!
陈传稳读懂刘雷眼中含义,不敢说话了,对方是他师兄,也是监工伐木组的队长,
如今明确表了态,他就真不好下手了。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这冰鳞鱼我会亲手交给董长老,该你的奖励,明天少不了!”
苏瑾点点头,不卑不亢:“谢过刘监工!”
二人对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又抬头看向蒋鸣:“也谢过蒋监工!”
蒋鸣比刘雷靠谱,这源自苏瑾的直觉。
至于陈传稳,就别和他假惺惺道谢了,没必要挑衅……
后面九天,斩断小金钢竹,苏瑾就可以离开这里,
参加正式弟子考核通过后,他的地位将得到天翻地覆变化,
到时候,就不用担心陈传稳的报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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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宗东风阁,
楼台耸立,鳞次栉比。
此处,乃修罗宗客卿长老居所,
规格仅比本宗长老住所略逊,足见修罗宗对客卿的重视。
东风阁最内里一间四合院,风格却与其他庭院差别极大。
轻纱帷帐,红灯氤氲,隐隐透着胭脂甜腻,
将吹过的寒风也软出几分旖旎,莫名就暖了,勾得人心痒。
可细细嗅着,又能闻出血的腥甜,与一股子几不可查的腐臭,
似水沟里烂掉的老鼠,如新坟中渐溃的尸体。
庭院之门极大,匾上刻着三字:“天蝼院”。
院内深深,水榭烟柳,草径冷槐,
蜿蜒出鹅卵小道,勾勒出中央主厅。
主厅很大,内里正中央,却违和摆着张极大的床,占了房间三分之一,
极重,极宽,极厚。
这卧榻此刻正摇晃着,
明明结实厚重,却传来嘎吱声响,似乎随时会散架,
带动粉帐纱橱摇曳,一颤一颤。
又有呢喃短促,似忍得难耐,似溺得发慌,徐徐传来,
噬魂蚀骨。
本是旖旎气氛撩动人心,乱了意马心猿,
床旁却立着两排红衣男子,各个面目虽好,却显虚浮,傀儡一般。
这时,帐内动静似也到了紧要关头,如泣如诉,笑中带着叹息。
突的,一声娇喝炸响,尸山血海般煞气:
“不禁伐的废物,坏了奴家兴致!”
“将他拖出去剁碎了!喂我家黑豺当点心!”
话音落,一段嫩藕般胳臂白花花耀眼,提着具破布袋似的躯体,朝外一扔。
一个干尸般男子眼神凹陷,空洞的好似没有灵魂,便重重摔在地上,破碎木偶一般。
几名在外候着的红衣男子,没有回应,
面无表情,机械将那干尸般男子拖牲口似的,就朝外走。
不一会儿,便传来剁肉碎骨之音,听着令人作呕。
脚步声起,又有人入得房内:
“董长老,杂役堂的弟子求见,说是替您钓到冰鳞鱼了。”
“哦?这么快?倒是奇事。”香软声音带着惊讶,没了煞气,
“咯咯咯”笑着,甜腻妩媚:
“带他们进来吧!难得杂役堂办事这么效率,本座有赏。”
“遵命。”
……
入得这四合院内,刘雷、蒋鸣、陈传稳三人是心惊胆颤的。
客卿长老们成份一般都极为复杂,
都是犯过大事,又因各种原因才加入修罗宗,没一个好惹。
这其中,又以董三娘最为诡异。
据说,幽鬼宗十余年前被灭门,便与这位董长老有着莫大关系。
三人谨小慎微,入了门就不敢继续朝内走,
齐齐跪下,问安行礼。
“跪在门口作甚,怕奴家会吃了你们吗?”甜腻声音“咯咯”的笑,
朝人骨缝里轻轻的刮,似痒,似麻。
床榻纱幔薄薄,勾勒出个窈窕的影,玲珑紧出弧度惊人曲段。
可三人却都低着头,看也不敢看,
冷汗一滴滴落下,打湿了地面。
董长老是真吃人,那张嘴吸干了不知多少精壮汉子!
玩死后,又剁碎了喂狗,这事,修罗宗人人皆知。
“董……董长老说笑了……”做师兄的,刘雷只能硬着头皮先开口。
早些事了,早些回去,这里,他是一刻都不想久留。
“董长老,您爱吃冰鳞鱼,今天咱不但钓到了,更有一条霜鳍冰鳞鱼!董长老洪福齐天啊!”
刘雷讨好说着喜庆话,将鱼篓双手抬起。
自有红衣少年接过,拿到床边。
“霜鳍冰鳞鱼?”玉藕似的胳臂白得耀眼,
青葱般素手拈起鱼篓,也不嫌脏,拿到床内。
“咯咯咯”的笑意又自传来:
“这可真是稀罕!你们三有心了,奴家要好好赏你们!”
董三娘这次是笑的真开心,之前的不尽兴,一扫而空。
三人如蒙大赦,便欲告退,
董三娘却又问道:“是哪个伶俐小厮,钓上这霜鳍冰鳞鱼的,奴家也要好好赏他呢!
你们一会多拿瓶【冰肌膏】走,给那人双倍奖励,可不许私吞了哦!”
没人敢私吞董三娘的东西,刘雷之前许诺杂役们的奖励,可不是画大饼。
“谢董长老!”刘雷磕着头,朝两位师弟使得个眼色,就准备退下。
这时,陈传稳却眼珠子乱转,人中那颗黑痣也颤了颤。
他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鼓起勇气,眼中一抹阴毒若有实质:
“回董长老的话,这次的两条冰鳞鱼,都是个叫做苏瑾的伶俐杂役钓上的!”
“那小厮长得白净,样貌也英俊,体格还健壮!便连我等正式弟子都对他看好!”
这一刻,
刘雷愣住了,络腮胡微微颤动,
他不可思议看向陈传稳,眼中先是愤怒,渐渐掩藏,变成晦涩情绪。
蒋鸣却气得几乎起身,想扇陈传稳一巴掌,却被刘雷扯住衣角,生生忍住了。
大堂一时寂静,
只剩外面凄厉寒风不止,
又隐隐传来野兽啃噬碎肉骨渣动静,渗得慌。
过了好久,
陈传稳笑的脸都僵硬,比哭都难看。
另外两人也不好受,将陈传稳族谱都骂了个遍。
都要走了,你整这出!傻x!
眼下这寂静,好难熬!
正当三人快撑不住的时候,
远处床榻内,传来一阵柔媚入骨的笑声,
荒诞,鬼魅,血腥,又诱人。
“咯咯咯……”
“苏瑾吗?名字挺好听!”
“真长得俊俏?”
“你可莫要骗奴家哦!奴家最恨男人骗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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