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无裕一路向着村庄外遁逃,本就已经负伤在身了,而更倒霉的是,原身那不知原因的头疾偏偏也在此时发作,再加上过度的消耗,直让他感觉头痛欲裂。
仿佛时间和空间全都消失了一般,新无裕只知道咬牙运转身法,没命的向前方掠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身业已景色大变。
散发着浓郁木乙气息,呈现绿色的光线从远处疾速而来,瞬间缠上了新无裕的四肢,因着惯性,这突如其来的捆缚,让他向前狠狠摔去。
“没用的,小辈,你既还未引气入体,怎么可能是老道的对手。”老道士苍老的声音随后传来,话音一落,身穿道袍的身影随即显现。
听这老道的话,新无裕竟在这个时候走神了,他想起不久前那陈清被同村人追杀时,追杀她之人好像说的也是,同这差不多的话。
他扶着身旁粗壮的大树,挣扎着站了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看着向他走来的老道士,眼神闪了闪。
老道士还以为新无裕够倔强,正准备再次劝说他说出那道黑焰的来历之时。
“仙长大人,如若我将得到这力量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仙长可否留我一命?”
新无裕说着,竟突然再次俯身,冲着老道跪倒在地,不止如此,他还向其跪爬了几步。
“我不过是常年被那村中人欺辱,怀恨在心想要报复而已,还望仙长垂怜!”
老道士没想到新无裕竟能如此舍得下脸面,不过又转念一想,一个突然得到强大力量的凡人而已,再遇到比自己更强大的人时,低三下四,磕头求饶,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别说凡人,就是修士,哪个又不是欺软怕硬的呢?
他对境界上巨大的差距有着相对的自信,哪怕自己此时伤重未愈,也认定新无裕绝对翻不出手掌。
念及此处,老道士看着跪趴在面前的白发少年,语气倨傲地回答他:
“你凭一己私念妄杀了整村之人,就不要想着这条小命能够留下了。”
“老道最多允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如何?”
他本以为新无裕还要再哀求几句,没想到,新无裕却是直接表现的很是对他感恩戴德,语气急急地答应道:
“谢谢仙长大人!我这就将前因后果说于仙长大人!”
新无裕先是面带怒气地将白日里如何被那伯安几人欺辱,自己又是如何愤怒不甘的娓娓道来,直说到老道士皱眉打断他:“直接说重点!”
“等我醒来的时候,突然就感觉身体里充斥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就是仙长所说那黑焰!”
老道士半信半疑地打量新无裕,但看他此刻脸色萎靡,一副回光返照般的样子,心底那点警惕就又放了下去。
他先是释放灵气探入新无裕的身体里,只感觉到灵气进入其身体,就如泥牛入海一般,但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太久。
灵气顺着新无裕的经脉流转,在他的丹田中发现了一缕黑气,接着灵气流转全身,老道士惊讶的发现,此子根骨平平,且竟是灵根损毁!
正常情况下,灵根灵骨都入品才能引气入体,有望更进一步
只有灵根入品,引气入体之后终生止步于炼气期
只有灵骨入品,可入武道,晋先天,凝练真元。
而新无裕灵根损毁就意味着,如无意外,新无裕绝无可能踏上修仙之途了。
新无裕知道面前的老道士正将灵气探入自己身体查看,忍着头部一侧越来越痛的感觉,控制着因为外来灵气入体,差点失控的浮屠仙气。
他抬头看向突然面露惊讶的老道士,语气淡淡地说道:“仙长只用灵气探查恐怕不能窥到这股力量的真面目。”
“想必仙长方才也看到了,它不止能够炼化气血,还有炼化神魂之能力,恐怕要仙长祭出神识探查一番了…”
新无裕所说的神识是修士引气入体之后,能够释放的一种可以探查的能力,与元婴期真正的神魂离体,是有区别的,如果对象是活物,只能够用作探查凡人或是低境界之人。
大抵是因为新无裕从方才起就是一副伤重不治的模样。
再加上老道士在他身上发现灵根损毁的事实,这来历不明的黑气,竟能够让这样的天姿,突然有了可以与身为炼气期的自己交手的能力。
他喜出望外,但听到新无裕的话后,他仍是心中犹豫不决,虽说此时这少年看似完全失去了战斗之力,但方才与自己的交手做不得假。
可若不如他所说行事,自己恐怕便要与这好不容易遇上的机缘错过,像他这等边缘散修,这种机会太难得了!
他停留在炼气期太久了,如今年岁已大,若再不能突破辟谷,恐怕时日无多。
这也是他在十万荒山冒险捕杀妖兽的原因。
思及此处,老道士的神色从犹豫不决变得逐渐坚定。
随后他边暗中提高戒备,边小心翼翼祭出神识向着新无裕的识海而去。
但变故就在一瞬间!
且根本未给老道士反应的机会。
他不知道的是,新无裕其实也在赌,赌老道士再如何小心谨慎,只要敢把神识探出,浮屠诀便能让他短暂失去行动能力。
结果显而易见,他赌对了!
新无裕见其上当,第一时间将蛰伏在体内的浮屠仙气调动起来,直扑老道士祭出的神识而去。
那老道士只觉得神识受创,脑中嗡鸣声大响,心下大惊。
这是什么?!
自己明明已经格外小心提防了!
而新无裕在老道士失去意识的瞬间,右手五指张开呈鹰爪状,用尽全力抓向老道心口。
“噗嗤!!”
新无裕的手掌随着这记声响,已经深入老道士的心口处,他额头青筋突起,嘶声喊道:
“给我死———!”
一股剧烈的疼痛自胸口处传来,被浮屠仙气攻击而短暂失去意识的老道士,这才逐渐醒转过来。
映入眼帘的就是近在咫尺的白发少年,只见其满身血污,脸色苍白,甚至左眼下的印记都在月色下闪着诡异的光。
而他此刻手中正抓着一颗鲜红色的肉团般的东西,这东西竟还在有规律的跳动,每跳动一下,就有鲜血从这个东西中被挤压出来。
老道士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瞬间目呲欲裂,拼着最后一口气运转术法,向着身前的新无裕打去。
没料到新无裕竟将手中鲜血淋漓的心脏举起抵挡,老道士大怒之下,口中当即又吐出一大口血来。
其实此刻的新无裕也已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心知躲不过,硬着头皮受了老道士这炼气期修士的临死一击。
他只觉喉间一甜,鲜血就欲从口中喷出,但新无裕硬是凭着强横的意识将这口血咽了回去,不管不顾地疯狂运转“炼神录”炼化老道士的神魂。
等到终于彻底将老道士的神魂炼化吸收之后,新无裕再也支持不住,直直向前扑倒,砸到死去的老道士身上。
老道未死多久的尸体尚还留有余温,泊泊鲜血仍从胸口狰狞的大洞处流出,意识已经不大清楚的新无裕居然觉得还挺温暖柔软的。
这一刻,他突然有点怀念穿越前自己的席梦斯大床了。
虽然心知此处并不是个能够放心闭上眼睛的地方,但发作的头疾越来越疼,眼皮也越来越沉,身受重伤的新无裕最终还是抵抗不了,彻底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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