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府邸。
最近杨福林为府邸添了不少丫鬟,和百名护卫。
得知武王前去江南县公干,杨福林也不敢多问什么,大清早就上街买好了一切应用之物,摆上马车。
让杨春苗和五十名护卫陪同武王前去,照顾刘枭起居。
出了京都,杨春苗掀开车帘,没出过京都的她,见到窗外之景,格外兴奋。
下午。
江南县,大门口。
县令张儒亲自带着县丞等一众骨干,在门口迎接。
“朝廷昨日就下达了旨意,要出面赈灾,为何河道监管现在还没有来?”
县令张儒,有些着急。
年过四十,出身寒微的他,好不容易在三十多岁考上了进士,又在翰林院当了几年编修闲职,这才外放江南县,出任父母官。
这些年,他兢兢业业搞政绩,希望有朝一日朝廷会看到他的努力。
谁成想,固安江忽然决口,一下把他这个县令推向了风口浪尖。
如果处理不好这次水患,乌纱帽丢了事小,恐怕还要背负牢狱之灾。
京都距离江南县不过五十里之遥,如今水患凶猛,朝廷即是要赈灾,那河道监管应该也要来了。
一旁的县丞连忙劝慰道:“县尊,江南县紧挨着京都,朝廷不会对我们不管不顾的。即是要派人前来赈灾,那最起码也得上千人前来救灾。人员冗杂,调度也需要一定时间。今天下午,应该就会来了。不必如此心急。”
“我能不急吗?”张儒眉目一瞪:“固安江决堤,咱们江南县地处下游。若真的冲破了闸口,你我二人恐难辞其咎!”
说到这,他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已经紧急命人封锁闸口,甚至地势低些的百姓,都赶紧让人迁移。
但这些只能治标不治本。
若洪水真的冲破闸口,整个江南县都会一片汪洋。
这么大的灾祸,张儒完全承受不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朝廷上。
县丞也是低头无语,一脸着急。
“县尊,县尊!来人了!朝廷来人了!”
此时,一个衙役激动地指向远方,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车身后跟着几十名护卫。
车到了跟前,停稳后,刘枭和杨春苗缓缓下了马车。
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杨春苗跟在刘枭身后,来到了县城门口。
刘枭扫视了一眼现场诸位,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不过睡眼惺忪,明显这几日都没睡好。
“你就是江南县令张儒吧?”
张儒连忙上前,率众拱手参拜:“江南县县令,张儒,见过武王。”
“不必多礼。”
刘枭扫视县城,目光落在张儒身上,亮了公文道:“江南县遭受水患,陛下特命本王为河道监管,诊治江南水务。”
“王爷前来,江南县无忧矣!”
张儒连忙上前拍了顿马屁,看向刘枭身后,只有大概五十名护卫,心中大觉不妙:“不知朝廷这次,派带了多少人前来赈灾?”
刘枭道:“就本王一人。这些人都是本王的护卫。”
“啊?”
张儒闻听此言,不由得目瞪口呆:“就……就王爷一人?”
为官多年,历年水患,只要朝廷出手,最起码是上千官兵前来赈灾。
今年水患尤其凶猛,朝廷居然只派武王一人前来?
这是要干什么?
要放弃整个江南县的老百姓了吗?
不过一想前方又在打仗,只怕朝廷也没料到江南县的水患如此严重,就随便派了个皇子前来治理。
“怎么,你觉得本王一人,治理不了水患?”刘枭瞥眼瞧去。
张儒连忙摇头:“卑职不敢。”
原本他还以为朝廷会派一个经验十足的人前来接管江南县水务,谁能想到派了武王前来。
他虽然在前线的仗打的不错。
但水患和打仗,风马牛不相及。
但武王到底是皇长子,张儒也不敢说什么。
刘枭负手而立,一边走进县衙,一边问道:“江南县如今到底什么情况?”
迎接的队伍推开,张儒赶紧跟在身后,无可奈何的他,也只好低头汇报道:
“回禀武王,前日夜里,固安江忽然决堤。卑职昨日,便紧急命人关掉了闸口,好在如今水患还未冲击江南县。但我江南县地出洼地,固安江如今的水位,要比江南县高了两米有余。关闭闸口,也仅能缓一时之急,若三日之内,还有没有对策的话,固安江水位将会冲破闸口,洪水一侵而下,届时,整个江南县将会彻底沦陷。”
说到这,张儒忽然停下脚步,一脸哭诉道:
“王爷,江南县的情况,远比朝廷想象的要严重的多,若江南县彻底沦陷,洪水用不了四天,便会奔向京都!”
“为防患于未然,还请武王紧急上奏陛下,调派官兵前来赈灾,如此方可救灾民于水火啊。”
杨春苗闻听,都不由得拧眉。
张儒说话还算客气了。
从心眼里,他就不相信刘枭能治理好江南县的水患,所以牵扯出了京都安危,想让武王知道这次事态的紧迫性。
原本带着游玩心态的她,以为江南县不过是小灾小难,没想到这么严重。
刘枭停下脚步道:“本王看,江南县水患还没到你说的这么严重,眼下倒不必兴师动众地调派官兵前来救灾。”
洪水逼近还没冲破江南县,这一切就都还有救。
县丞闻听刘枭此言,不由得瞪大了浓眉。
张儒也是哑口无言,冷不住反驳道:“武王,您没经历过洪水,不明白洪水之凶猛。现在县城闸口关闭,还能缓一时之急,若真是水位大涨,到时候就是想救灾,都来不及了。”
皇家之子,锦衣玉食,只怕一辈子都没见过洪水。
刘枭一言,更是让张儒失望透顶。
刘枭笑道:“你不都说了嘛。洪水尚未淹没县城,只要咱们在洪水到来之前,治理好,不就可以防患于未然吗?”
“不知武王,准备如何防患?”张儒有些心灰意冷。
刘枭来到城墙之上,看向城内,诚惶诚恐的难民,又眺望远处江堤上的闸口,吐出四个字。
“开闸泄洪!”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脸惊愕。
张儒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王爷,你说什么?”
刘枭目光坚定:“本王,命令你,立即开闸泄洪!”
开闸泄洪?
洪水汹涌而来,他好不容易才让人关闭闸口,这才让全城百姓,有了短暂安宁。
他还准备借这几天,将低洼处的灾民,全部迁移呢。
武王居然要求开闸泄洪?
扑通!
县丞当即就跪了下来:“王爷,全城百姓全部仰赖这江南县的闸口,若是贸然开闸泄洪,将会置我江南县几万百姓生命于不顾。”
“还请王爷三思!”
作为江南县县丞,他经历过不少的洪水。
若是洪水凶猛而来,无法抵挡。
唯一的办法,就是牺牲一部分县城,拯救大部分生灵。
刘枭此言一出,他感觉刘枭是想拿整个江南县的生灵,当做牺牲品,拯救京都!
“王爷!闸口万万不能开啊!”张儒也是一脸着急,赶忙解释道:“一旦开了闸口,洪水立时便会冲向江南县,不出三日,整个江南县将会被淹没。”
“江南县可有十二万百姓!这都是我大乾的子民啊!王爷万万不可如此心狠手辣!”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张儒说话,也不再客气。
“谁说本王要置江南县的百姓于不顾了?”
刘枭撇眼瞧着张儒道:“本王之所以命你开闸泄洪,真是要营救整个江南县的百姓!”
张儒都懵了。
武王说的是什么话?
一旦开闸泄洪,江南县的百姓毫无准备,岂能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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