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县,大堤上。
刘景前往江北县的第一天,就在县令林鹤的陪同下亲自前往了闸口,现场调查隐患。
望着就要崩溃的闸口,刘景当即下达了几条命令。
未雨绸缪,巩固闸口高度,调派人头在堤坝上垒砌了一尺多高的泥巴,将江北县大堤所有有风险的地方,全部查修了一遍。
还在上游,对涌来的江水进行分流,减少洪水对江北县的猛烈冲击。
两天过去,在刘景的整治下,一滴江水都未流进江北县。
身为江北县县令,林鹤见到四皇子如此操作,也是瞬间被堪堪折服,拱手情不自禁地拍起了马屁来。
“一直传闻四皇子乃是贤明之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仅仅两日便解决了我江北县决堤的隐患。实在是让卑职望尘莫及了。”
小县县令,见到皇子的机会本就不多。
这么好的机会,肯定得一个劲的拍马屁。
而且刘景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他佩服。
望着滔滔江水,刘景微微一笑:“咱们江北县可以高枕无忧,江南县的老百姓,就惨咯。”
说这话时,刘景得意的嘴角,有些隐藏不住。
今早,丘正明便给他传来了一份密信,告知了朝廷的情况。
原来刘枭前去江南县的第一天,就主动打开了闸口,使洪水袭击了整个江南县。
江南县是京都的上游,一夜之间,京都百姓诚惶诚恐。
朝廷被逼无奈,不得已发行国债,准备提前赈灾!
刘枭的骚操作,搞得整个京都鸡飞狗跳。
他岂能还有活路?
“四皇子,何出此言?”林鹤诧异问道。
刘景拿出一份信件,递给林鹤。
林鹤一看,顿时触目惊心:“武王,武王怎会这么做?”
“哈哈哈。”
刘景忍不住好笑:“我这个大哥,从潼关回来,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经常做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可,大开江南县的闸口,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啊?”林鹤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刘景背着双手道:“他以为他每次都能料事如神,但这次他面对的是天灾。”
“掘开江南县的闸口,他还以为他能覆水再收?”
“简直是异想天开!”
望着江南县方向,滚滚流进县域的洪水,刘景不由得狂悖地笑了起来:“一边是治理得井井有条的江北县。一边却是水深火热的江南县!”
“父皇,谁更通治国之策。这下你该知道了吧?!”
……
江南县。
刘枭下令开闸两天,洪水汹涌来袭。
尽管闸口开的不大,且没有大面积涌向县城。
但江南县的一些农作物,因为这一次开闸泄洪,全部被冲毁!
江南县的老百姓坐不下,一个个冲到了县衙,讨要说法。
“青天大老爷,洪水已经淹没庄稼,下一步我们都会走投无路!”
“还有没有人管我们的死活了?”
一个老者,拄着拐杖,义愤填膺。
在他身后,几千名老百姓,涌入县衙门口,声势浩大,大有砸了县衙之势。
县令不敢出面,还是衙役出面安抚人心。
“诸位乡亲,大家不要着急,朝廷钦派了武王前来诊治江南县水务。相信武王一定会带着大家脱困的。”
衙役话音刚落,堂下立马群情激奋。
“脱困?简直是笑话!”
“固安江的水源源不断冲进我们县城,到时候大家都要被洪水淹死,还怎么脱困?”
“大人,你告诉我们一句实话,是不是朝廷放弃我们了?让武王前来,准备泄洪分流,牺牲我江南县的百姓,保全京都的老百姓?!”
“是不是?”
老百姓并不是傻子。
刘枭这么做,他们不可能不想别的。
一开就开闸泄洪,无非是想把整个江南县都淹了,放了固安江的洪水,让整个江南县变成一个巨大的湖泊,好营救京都的百姓。
“京都的地主豪绅是人,我们江南县的老百姓不是人吗?”
一阵阵呐喊,响彻整个县衙。
县令张儒坐在正堂上焦躁不安,一旁县丞开口道:“大人,不能在这么闹下去的。这两天,百茂河水位不断上涨,已经淹没了农作物,很多老百姓家里都进水了。如果继续开闸泄洪,很快我们这就会成为一片泽国!”
“到时候逼得老百姓走投无路,谋了反,咱们可就覆水难收了啊!”
百茂河是联通固安江,全线贯穿江南县的河流。
闸口打开,洪水全部经由百茂河贯穿了全县。
“武王人呢?”张儒沉着气冷冷问道。
县丞赶忙回禀:“这两天武王就带着那一千民工下了乡,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去干什么。”
砰楞!
张儒闻言,气得一摔杯子喝道:“这叫什么事?下令掘口泄洪,淹得满城百姓怨声载道,他却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口锅总不能让我们背着吧?”
“备马,去找武王。”
张儒火急火燎从县衙后门出来,上马便直奔乡下去了。
如今的江南县乡下,已经变成一片汪洋,鲜少还有高地。
刘枭如今就在江南县的下游,三千名民工,正在下游挖着一个巨大的沟渠。
张儒不明所以,却见武王仍旧坐在高地,和杨春苗谈笑风生。
他有些忍不住,上来便是一脸焦急道:“武王,十万火急,江南县已经被淹了!现在全县百姓的农作物都被废了,您怎么还在这有说有笑?”
刘枭却是不动风色,微微一笑:“不就是淹了点水稻小麦嘛,不必着急。”
张儒都瞪大了眼睛,武王这说的是人话吗?
一旁县丞都直接傻眼了!
都说武王变了许多,看来他还是那个纨绔啊。
鱼肉百姓,置百姓生命于不顾!
这哪里是纨绔?
这简直就是恶魔啊。
“王爷!”
张儒顾不得地位悬殊,忽然是一声大喝:“江南县十二万生灵,都靠着这些田过活,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任了?再说了,水患已经淹进了县城,如果再不阻止的话,不出三天,淹的可就不只是这些田地了。”
他是真生气了。
全城百姓水深火热,武王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刘枭见他怒火中烧,也认真了起来:“张县令!本王且问你,是这些农田重要,还是江南县十二万生灵重要?”
张儒一愣,武王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生命更重要!”
刘枭笑了笑:“这不就得了,眼下只是淹了农田,还没淹死一个百姓吧?”
张儒摇头。
“没淹死百姓,你急什么?”
张儒闻听,不由得一脸震惊:“可再这么下去,不出三天,全县的百姓也在劫难逃!”
没等刘枭说话,一个护卫,小跑到了刘枭跟前。
“武王,一切准备就绪。”
“好。”
刘枭缓缓起身,瞥眼瞧向张儒,笑道:“谁说江南县的百姓,在劫难逃了?”
“本王告诉你,水这个东西,你要是利用不好,那就是洪水猛兽。但如果利用好了,说不定就是潺潺流水。”
“你看看那边!”
张儒不明白刘枭什么意思,放眼眺望而去。
只见远处千名民工,挖了一条巨大的沟渠,此时打开了闸口!
一瞬间,周围的洪水,竟被奇迹般地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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