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枣,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看着姜枣一脸无辜的样子,陆宴寻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怒意。

    他想让这个虚伪的女人知道,他一点都不想再忍耐她。

    兜头的警告让姜枣瞬间睡意全无。

    惺忪朦胧的睡眼也睁得大大的。

    姜枣被陆宴寻浑身散发着冷厉气息的样子吓得没敢说话,眨巴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这人。

    怎么突然那么凶?

    她做什么了吗?

    她刚才不是在睡觉吗?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啊。

    陆宴寻怎么突然放狠话吓她?

    姜枣防备地盯着面前凶巴巴的男人,下意识想用手臂搂住自己的肚子。

    这才发现有只手被陆宴寻抓着。

    “你…你…放手。”

    姜枣扭了扭手腕。

    陆宴寻皱眉:“护士让多按会。”

    说完,陆宴寻想到什么似的松开了姜枣:“你自己按着吧。”

    手被松开后,姜枣并没有听陆宴寻的话自己按着。

    她双臂并用,以最快的速度搂住了肚子。

    姜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作。

    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

    她的动作有点大,手背上的胶带被蹭掉了一半,棉球粘在胶带上摇摇欲坠,针眼也暴露在了空气中。

    陆宴寻不悦地牵动唇角。

    他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一滴鲜红的液体从青紫的针眼中冒了出来。

    来不及多想,陆宴寻一把捉回姜枣的手,重新把脱落的棉球按了回去。

    陆宴寻的动作很快,姜枣也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对方朝她伸手,还以为他要动手打她。

    这一刻,姜枣被吓得心跳都要停了。

    条件反射地抬起另一只手去挡。

    看到姜枣抬手的动作,陆宴寻也愣了一下。

    她以为他要打她?

    陆宴寻眉心微蹙,口吻是一贯的冷漠:“我不会打你。”

    “针眼出血了。”

    姜枣看了眼被血染红的棉球,才相信陆宴寻真的不是要打她。

    吓死她了。

    她就说么,陆宴寻应该不会打女人。

    她说对了。

    是没打。

    可就算陆宴寻不打她,姜枣也挺怵他的。

    因为帅哥凶起来的吓人程度,不亚于丑男拿刀砍人。

    这是姜枣认识陆宴寻之后才知道的。

    虽然他们认识才短短半天时间,这个新的知识却已然牢牢焊在了她的脑子里。

    “我自己来。”

    姜枣试图把手从陆宴寻手中拯救回来。

    “不用。”

    陆宴寻拒绝了。

    “这是我的手。”

    姜枣试图和他讲道理。

    “让你别动。”陆宴寻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冷怒。

    姜枣扯了扯手臂:“我自己可以,你松……”

    陆宴寻打断姜枣:“姜枣,你是个聪明人,我虽然很讨厌你这种聪明,但更讨厌你在我面前装蠢。”

    姜枣:“……”

    “你这人……”姜枣有点气不过。

    臭男人,说话不夹枪带棒会死啊!

    “闭上眼睛睡觉。”陆宴寻冷声命令,“别再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姜枣开始磨牙了:“听到又怎样?打我吗?”

    倔劲一上来,她一不做二不休。

    索性掀开被子,把圆滚滚的肚子亮给陆宴寻看。

    “来啊,你打啊,往这打。”

    陆宴寻面无表情地把被子重新拉回姜枣身上。

    “姜枣,孩子也是你的,劝你积点德。”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听他的语气,恨不得一口一口把姜枣撕成碎片。

    嚼碎了再吐出来喂狗。

    姜枣有种这个男人已经快被她给逼疯了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有些痛快。

    气也消了一大半。

    姜枣不挣扎了,任陆宴寻握着手。

    但她嘴上还没屈服。

    嘴硬道:“孩子爸都可以不认他们,我也可以不认,反正孩子生下来又不跟我姓。”

    陆宴寻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见状,姜枣赶紧补了一句:“是你先说的,你说不是你让我怀上孩子的。”

    姜枣这会早就回过味了。

    是她误解了陆宴寻那句话的意思。

    人家当时那么说,其实是在讽刺她。

    孩子是她用见不得人的下流手段偷来的,而不是他自愿让她怀的。

    但是她又不是偷孩子的原主。

    她00后姜枣,行得正坐得直,二十年来光明磊落,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

    她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是个坏人。

    老天爷凭什么把她送到这来替人背黑锅?

    陆宴寻受到了伤害不假,她又何尝不是遭到了致命一击?

    她已经这么惨了,凭啥还要受他嘲讽,受他奚落?

    她才不干!

    陆宴寻别过眼:“我不想跟你吵,我只说一句,我从来没有不认孩子。”

    “我也不想跟你吵,我也只说一句,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姜枣也扭过头去,“……至少现在不是了,反正,你不要再拿以前那种眼光看我。”

    姜枣这些话对陆宴寻来说,全都是废话。

    他听都懒得听。

    更没再搭理姜枣。

    陆宴寻不说话,姜枣也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就这样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姜枣的手一直被陆宴寻握着。

    说话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沉默时,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放大了数倍。

    被握着的手就显得那么不对劲。

    握着她的那只手也显得那么难以忽视。

    在以前世界生活了二十年的姜枣,生活里只有读书和做兼职。

    她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遇到过让她动心的男生。

    更没有和哪个男生牵过手。

    姜枣偷偷看了一眼陆宴寻的手,发现他的手长得还挺好看的。

    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甲也修剪得很干净整齐。

    不知道是他的手大,还是她的手小,陆宴寻只用掌心就能把她整只手给包住。

    两人的手看起来就像交叠在一起。

    掌心贴着掌心,乍一看,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陆宴寻的掌心热热的,源源不断的热量顺着他的掌心传过来,从姜枣的掌心传送到她四肢百骸。

    那热度烘得她掌心都有点发软。

    单身二十年的姜枣哪遇到过这阵仗。

    当即有点受不住了。

    “那个……”姜枣咽了咽口水,嗓子有点发干,“……应该好了吧,这么久,应该已经不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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