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太子做护卫的时候,没受委屈就好。
交流完,父子俩鬼鬼祟祟地爬起来,准备潜入太子的那间小厢房,再商谈一下回京和贪污石料案子的事,奈何这边还没出没,扬州又发生了件大事。
漆黑的夜中,无人瞧见上空阴云笼罩。
当紫电在云层中闪现,那一瞬间照亮大地,正逢屋外之人抬首,才看清扬州上方已是乌云密布,似大雨将至。
安置营内,有人将营帐紧紧关上,有人却趁着闪电的光亮跑了出去。
“轰隆隆——”
只听雷声轰鸣,城中某间小屋舍中,正在试新衣的少女当即身形一顿,冲出屋外。
小雨淅淅沥沥,转瞬间雨势变大,从滴滴答答到倾盆大雨。
“下雨了。”
姜璃喃喃道,她没有转身回屋,直接取下屋檐下放着的偏大号的蓑衣,一边披上,一边开起院门,朝河堤的方向跑去。
隔壁院的卢钦差闻声也出了屋,不过只是下场雨,他本不该有太大的反应,却在看见不远处逐渐缩小的人影时,想起了数月前——
也是那样一个雨夜,少女敲响了他的院门,呼喊着让他帮忙。
也是那样的雨夜,祖孙俩穿着蓑衣倔强远去的身影……
思及此,卢钦差歇了回屋的心思,唤来仆从,穿着蓑衣打着伞一同跟着去了,担心再出什么事,还吩咐仆从去府衙知会知府一声。
倒不用知会,府衙中无人就寝。
戌时刚至,庭院深深,被骤雨包裹,似苍穹裂帛,模糊了远处景物的轮廓。
上次这么大的雨,还是洪水侵袭的前夜。
知府哪还能睡得着。
连各处厢房院落里的“大人”们,亦是如此,裴如衍起身,于院门外与谢霖相遇,俩人没有多话,带着人手出了府邸,又在府衙外的台阶上,见到率领官差出动的知府。
知府见到二人,先言,“谢世子,裴大人,本官怕今夜再出意外,就是不知安置营还安全否,本官是不是该疏散百姓?”
可若是安置营不安全,还有哪里能安全,该往哪里疏散呢?
知府拿不定主意,想着让谢霖与裴如衍出主意。
此时,雨夜中响起马蹄疾驰声,只见在安置营值夜的官差急急赶来,“大人!有几个人冲出安置营,朝着下城去了,好像是河堤的方向,后来又有不少人跟风而去,怎么办啊!”
知府两眼一黑,生怕出事,也怕担责,故催促道:“世子,裴大人,你们快出出主意啊,这万一出事——”
话未毕,谢霖与裴如衍相视一眼,也没理会知府的话,谢霖对裴如衍道:“表兄,我有把握。”
裴如衍颔首。
两人迅速翻身上马,一人一马,马蹄溅起一阵阵水花,极速消失在知府的眼帘中,唯有被忽略彻底的知府在原地踏步着急。
随后又有帝王亲卫与王府士兵追随而去。
河堤处,姜璃赶到时,发现不止是自己一人,左右观望,竟有不少白日里做活的工匠。
她诧异之余,明白了什么。
工匠们也想检验自己的劳动成果。
就这般,没人记录究竟等了多少时间,倘若滴答一声是一瞬间,但大雨磅礴倾泻,慢慢地,无人在意时间,只是每多站片刻,心里便多激动欣喜一分。
雨声哗哗作响,江河中水流湍急,与天上雷鸣相应。
大桥纹丝未动。
所有工匠见状松了半口气,不需眼神示意,纷纷不约而同地跑到桥上,若重力也能承受住,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忽然天空一亮,是闪电划过,这一次比之前照得还亮,似要将这雨幕中盛景记录下来。
赶来的谢欢,恰好瞧见桥梁上一排排的人头。
中央处有一位穿着蓑衣,下半身却是蓝色裙装的女子,还有白日里忙碌的工匠们,还有……
还有从安置营赶来的围观百姓,他们见工匠上桥,便也有自发上桥做检验的,其中,有几件衣裳,谢欢觉得眼熟。
那是今日白天送进安置营的新年衣裳,这会儿都有人穿起来了。
谢欢莞尔,低头时却见河边有两个小孩越走越近,周围竟然没有大人,大人许是上桥了。
黑夜中,桥上兴奋的人没有注意到,两个小孩即将面临的危险。
谢欢意识到危机,朝那处冲去,此时又是一道闪电,他只瞧见了桥边的一个小女孩,竟是少了一个。
他来不及多想,摘下铁面具,一跃入水中。
桥上的姜璃沉浸在造桥的喜悦中,与民众同乐,正大喜之际,眼睛一眯,瞧见河边站着的小女孩,小女孩仿佛在哭喊着什么,仿佛随时能跳进河里去。
小女孩不知危险般,踩入水中,正好浪花一拍,小小的身影没有站住,掉进了水里。
姜璃想冲过去救人,可是从桥上跑过去太远,她不得多想,直接从桥上跳了下去。
身边的工匠欢呼着,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身边的女工姜璃跳河了,下意识要抓她,却没抓住,只能眼见姜璃坠入河水中。
雨夜的江河看着比平日里更恐怖,仿佛能吃人一般。
工匠们反应过来,一排人站在桥边,“呀,她干嘛了?”
“自杀吗?”
“快救人呀救人!”
“会水的下!”
裴如衍与谢霖率人赶到时,没瞧见桥上人欢呼雀跃的一幕,彼时雨还在下,他们只见桥上人头攒动,其中有几个人,下饺子般地往河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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