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槐听见管家的回禀,看着院内数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自觉颜面无存,更是生气,“这个家究竟姓什么?这里是谁家?!”
正常人不会接话。
但——
谢欢理所当然地回答,“不是你家的话,那可能是我家。”
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
原本他只想对微生家小惩一番,可刚才目睹微生槐对央央的选择,谢欢对微生家仅剩的一点不忍心都消失殆尽了。
他想,他不介意做鸠占鹊巢的鸠。
微生槐只当他是个说大话的护卫,“呵,好!我就看着,你要如何将这里变成——”
话还没说完,几人只听“咦”的一声,这次打断微生槐的,可不是谢欢。
大房二房皆朝声源处看去。
出声者正是老糊涂的窦云蔚,她刚才一直在发呆,这会儿盯着那个面具出了神,古怪地蹙了蹙眉,一小步一小步朝铁面人靠近,“你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窦云蔚歪歪头,谢欢没有躲闪没有后退。
这奇怪的一幕,令云昭等人都噤了声,不晓得微生家的老夫人要做什么。
倒是樊氏想去拉她,“母亲,你记错了,你不认得他的。”
窦云蔚挥开樊氏的手,脑海里闪过一段段画面,却捕捉不到重点,突然,她蹙着的眉舒展开,她想起来了!
窦云蔚身体一哆嗦,往后退一步,“老头子!我知道了!”
说话时,眼睛在庭院左右环顾了圈,心想不能叫外人知晓,遂转头朝微生槐靠近,脚步抬得高踏得轻,两步路在别人眼里走出了小偷的感觉。
窦云蔚站到微生槐身边,伸手一把将微生槐的耳朵拧到自己嘴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两句话。
殊不知,在场还有第三人能听见。
面具下的谢欢,忽然发出一道笑声,笑中透着讽刺与冷意。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微生槐就是觉得他在嘲笑自己。
而窦云蔚说这面具人就是当年颜颜的心上人,微生槐根本不信,简直是无稽之谈!
当年的人早就除了记忆扔出去了,现在还指不定死在哪里呢,怎么可能会进国公府当护卫,这国公府的护卫哪里是随便能当的。
窦云蔚还想继续说,微生槐听得对面的冷笑,伸手将妻子拂开,“够了!你的痴呆症又犯了!”
痴呆?窦云蔚一怔,眼中闪过受伤之色,不明白丈夫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彼时,谢欢止了笑,十分正经地嗯了声,“她没说错。”
众人根本不清楚窦云蔚说了什么,此刻谢欢的话,令让大家闻之不解。
而就在下一瞬,谢欢伸手将面具摘了下来。
他面对着微生家的人,樊氏眼底划过惊艳,再无其他,微生澹面上有狐疑,一时还没记起前程往事。
除窦云蔚之外,只有一人最先反应过来,还是微生槐,估计其中有窦云蔚提醒过的原因。
微生槐震惊到连胡子都在战栗,“你,你,怎么会,你……”
说不出完成的一句话来,周围的看客都要急了。
谢欢面无多的情绪,他伸出食指在嘴唇上暗示噤声,“老东西,小点声,别打扰了颜颜的女儿。”
“你——”微生槐怒火攻心,差点要吐出血来,他低头找不着自己的拐杖,索性一把抢过妻子手里拐杖,朝着谢欢的方向冲去,几步走得极不稳重,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爹!”
“公公!”
“祖父!”
微生家几人一片混乱。
微生槐可顾不上他们,在离谢欢稍近些的时候,将拐杖高高举起,只想敲死他。
谢欢捏着铁面具的手一紧,啧了一声,不愧是夫妻,连打人姿态都一样。
只是今日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他没有跑,也没有转身去看身后看戏的人,而是在微生槐的拐杖即将落下时,悠哉悠哉地后退,让拐杖落空。
谢欢扯了扯笑,语气透着随意的无辜,“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换一个?”
他又后退一步,一边避着微生槐的拐杖,毫不费力,更像是在逗对方似的,怪不得人家生气。
谢欢保持着高傲姿态后退,脊背都不曾弯一点,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发言惊世骇俗——
“那……岳父?”
“……”
周围的人炸了。
但凡身边有人能对视上,彼此都能瞧出惊骇。
连向来冷脸的云昭都瞪大了眼,宋息抓着云昭的手都紧张起来,在云昭身边咽下一口空气,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阿昭,我是不是没把岳父治好?”
那厢,微生家的几个年纪大的知情者,如微生澹樊氏,都因这声岳父勾起了回忆,意识到了眼前究竟是何人。
这下,真是乱了套了,心也乱手脚也乱,眼神也乱瞟。
先不管“晋欢”为什么会是国公府护卫,就凭这里这么多人,“晋欢”口不择言的话,是要毁了阿颜的名声吗?
微生槐忽然止住脚步,喷出一口血来,马上又被儿子儿媳给围住,“你这混账闭嘴,我女儿的声誉岂容你污蔑!”
樊氏也怕他乱讲,“是啊,这大喜的日子,你这护卫怎么回事啊,国公府怎的聘用了你这样的人,留在宁宁身边是个祸患!”
谢欢张嘴,微生槐感觉他又要开口,眼皮一跳,这下可不敢叫他再开口,索性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爹!”大房二房纷纷喊着,随即将人抬了出去。
就这么的,庭院里突然冷清了。
谢欢叹了声,仰头望天,双手瘫了摊,嘀咕道:“我可没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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