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之修道人七十有余,而那日殿中叙话,安素说出的散修人数,合计为六十九。
那些少掉的人,估摸着便是折在此处。
果不其然,一独眼驼背的中年道人率众而出,咬牙切齿说道,
“安素啊安素,你也有今日,总算是见着你虎落平阳。
“你权且宽心,我等会好好照料你,保管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素背脊挺直,全当那人在犬吠,只是嗤笑着斜睨他一眼。
虽无只言片语,却透着道不尽的嘲讽。
正当那道人还要嘴炮,安素调动余下的一丝玄光,悍然扑杀上去。
碧色光华杀至这开脉道人面前,只是一剖,便将此人从中间片成两半。
此人愕然摔落,内脏哗啦啦流淌在地,显然是不活了。
他扫视余下之人,淡淡言道,
“还有谁?莫慌啊,我确实油尽灯枯,这位道友说的全然没错。
“你等轻贱如苇草,换我这副万金之躯,太值了,不如一起杀上来吧。”
安素此时的余力,仅能杀去此地三分之一的人数,若众人皆反,他只能坐蜡。
然而,人性如此。
大家都很聪明,只看着别人出头,不想自己送死。
于是乎,几个有着反意的修道人被他屠戮,其余人等眼睁睁坐视。
而安素杀一人,取其精血,道行便恢复一分。
几息过去,众人唯一一丝机会也就从手头溜走。
安素得了此次教训,生怕再有不甚,为这些弱小的道人翻盘
他于是尽取诸修精血,参详《善恶血神经》中的血蚀秘术,造设了一门符器的炼就之法。
这件符器,就是血魄玉傀。
真是惊人的巧合!
血魄玉傀与血蚀秘术的关联如此之深,比卫鸿设想的还要好许多。
若不是此时没手,仅有一股神意盘旋,卫鸿恨不得抚掌高歌。
尔后,为了彻底恢复伤势,安素血洗多地,掠杀数万人
正是在此过程中,他先后收下卫鸿、沐德。
此为伤心事,不必多提。
卫鸿压着一股火气,只是反反复复回顾安素参详血蚀秘法的那一段历程,汲取其中精义。
不知多久,他渐而悟透了这门秘法的修行方式。
石穴之中,盘坐的道人忽而睁眼。
携着灿然光焰的箓文如瀑垂落。
【消耗法火积蓄78】
【薪柴——安素道人手书《善恶血神经》残篇炼化进度+6,经验+161】
【根本法门:《善恶血神经》——lv1初窥门径(103/1000)→(264/1000)】
【习得秘术「血蚀」】
卫鸿凭借自己的惊人悟性、不懈努力,以及心炉的小小帮助,轻而易举便将血蚀秘法学透!
他起身活络筋骨,随后以指甲割开手腕。
鲜血汩汩流淌,被卫鸿以神意托举在空中,直至其有一拳大小,他才止住伤口。
尔后,他又托起一团灵液。
血球中分出一滴指甲盖大小的血液,逐步抽拉成丝绦,渐而扭曲盘结成一道繁复的立体符箓。
卫鸿初试此法小心翼翼,神意操控十分精微,总算是功成。
接下来,他如法炮制,自灵液中亦分出一小团液滴,以此为墨凭空书就另一道形制不同的符箓。
二者在外力驱使下渐而靠拢,嵌合至一处,天衣无缝。
卫鸿朝其中打入内气,重叠嵌合的符箓骤然坍缩,显露出一枚刻有箓文的血晶石。
这仅是秘法所需之一,接下来,他要炼出百来枚血晶石,这是个浩大的工程。
好在随着次数递增,卫鸿更为谙熟此道,后续快上不少。
两日后,他身前摆着一颗圆滚滚的红艳丹丸,细瞧去,内里刻了无数纹路,看一眼就头晕眼花。
“耗时良久,秘法终将成矣!”
卫鸿开怀大笑,仰头将丹丸服下。
霎时间,滚滚热力自丹田升起,散入四肢百骸。
卫鸿只觉自身在温泉中泡了一遭,通体舒泰,真是好极了!
他俯下身去,看着灵池中倒映的身影,只觉这皮肤仿佛被蒸过的大虾,简直红的吓人。
半个时辰,肌肤回归本色,卫鸿的这道秘术,已是彻底成就。
他伸出手掌,平平摊开,掌心忽而窜出一道血光,在五指间轻盈跃动。
血蚀之术,一体两面。
便如《善恶血神经》中的善恶两字一般。
用之为善,血蚀符种可蚀灭外侵异力、体内杂气。
用之为恶,则其可掠夺生灵精血,解析特质,衍生出针对性极强的异力。
卫鸿既然功成,接下来之事,即是千里奔袭,拿下赵极!
他此法修成,预计耗用的六分之一玉池灵液竟还剩下些许。
卫鸿将之用葫芦装了带走,此物有益于调息回气,如若战至酣处难分难解,这或能作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苇草。
紧接着,他依来路回返,出地宫,去得湖心岛中央的小峰。
见了一眼地气节点。
也不知安素道人究竟做了什么,以望气法探看,此处地煞搏动,宛如被压抑许久的火山,不知那个时候便会愤然爆发。
感受着此地紊乱灵机,周遭弥漫的呛人煞雾,卫鸿只觉呼吸之间都有细微灼烧感。
这是四溢的微薄煞气在伤人肺腑。
卫鸿站定,体会着莫测天威,心有戚戚。
无怪乎安素在地各地安插道人,除却调兵遣将,其实本职应当是梳理地煞,记述地气的脉动。
余氏兄弟统管万华山地气,还未见得有多么凶险,卫鸿处置起来轻松惬意。
而这处雁湖则格外不同,由仅有的二位开脉道士之一坐镇,另有四位涤身道人辅佐,可见任务之重。
而此时,赵极两手一摊诸事不管,别的修道人都为卫鸿擒捉。
这烂摊子烂的愈发厉害了,叫卫鸿有些头疼。
不过当务之急,是处置赵极。
双方结仇已深,若放纵,他必会坏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卫鸿早就探得此人消息,知其底细。
赵极得一件残破法器墨矛,一直为此物牵绊,困锁在新春园等闲不得出。
若无意外,他当在府城,并不难找。
至于消息的来源,无疑是他的好徒儿昂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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