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积极地迎上来,差点把贺明川绊了个趔趄。

    “红包,别乱动!”钱橙拽了拽绳子,挽着男人的胳膊往电梯里走去。

    “橙子,如果版号一直不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进门,贺明川换着衣服,想到席间得来的消息,突然出声。

    “等等看。”钱橙想也不想地说。

    “等到什么时候?”

    她听出来男人的语气严肃,敛了笑意,迟疑地看了看他。

    “等下个月。”她声音小了下来。

    贺明川沉吟,黢黑的眼球盯着她,钱橙心里直打鼓。

    “贺总,你去洗个澡,我们今天早点休息吧。”钱橙试图蒙混过关。

    贺明川坐在了椅子上,眼瞅着没有放她一马的意思。

    晚上不想聊工作,周末也不想动脑子。

    但有些事情迫在眉睫,总要解决。

    想到这,贺明川又开口:“明天你们算一下工作室的运营成本,给我一个数字。”

    “怎么了?”钱橙坐到旁边,眼里满是不解。

    “冗余的人员——要尽快出一个方案,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不太好。”

    “为什么?”钱橙刨根问底。

    “有些消息,现在暂时不好讲。”贺明川拧眉,开始头痛。

    钱橙被这个没什么实质内容但又重磅十足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但见贺明川疲惫的样子,她也不好多问。

    听着身边平稳的呼吸声,她心里躁动不安,甚至想把贺明川推醒,问问他这话什么意思。

    后半夜,她终于扛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时,贺明川已经去公司了,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到了公司。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钱橙再次感叹,游戏的人身价真高!

    单个看的时候没觉得怎样,但放在一起,一年的人力成本轻松破千万。

    这还不算奖金!

    钱橙看着这个数字,只觉得头皮发麻。

    账上成千万、上亿的走账,但实际到她手里的,并没有很多,大都是继续投入运营了。

    就说去年,进了钱橙口袋的钱不到一千万,孟从理和杜青阳则比她还要少一点。

    真正开始有了质的提升,还是从今年开始。

    “怎么了?”孟从理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开口问道。

    “我们上个月已经停止了新的研发,”钱橙艰难地开口,“接下来我们可能撑不了几个月了,他们太贵了。”

    孟从理默然,他还抱有一丝希望。

    但钱橙的动作,让他危机感顿生。

    “我再想想。”钱橙揉着太阳穴,只觉心乱如麻。

    没人跟她说过成年人的世界这么复杂呀!

    一周之后,仅剩不多的期望,在沈逾的施压下彻底破灭了。

    “钱总,瞳画的财务报告我看过了,你们杠杆太高了,该降降了。”沈逾半开玩笑道。

    “沈总有什么高见?”钱橙只当不知,笑吟吟地反问。

    “贺明川对你还藏着掖着?”沈逾惊讶道,“看来还没把你当自己人!”

    “沈总,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话多的男人容易油腻?”钱橙好声好气劝道,“你这样关注贺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前女友!”

    “他不再追加个几千万?”沈逾挑挑眉,也不恼。他看着贺明川为瞳画鞠躬尽瘁,舒心得很,被刺几句不算什么。

    他在钱橙这里,就没得到过投资方应得的尊重!

    “您以为是电压呢!单位是kw!”钱橙不想继续听他的废话,但看在第二梯队金主爸爸的份上,她还是得耐着性子听听他的垃圾高见。

    “沈总有什么内部消息?”

    “内部消息——你得问贺明川,但是你们成本太高了。”

    沈逾在这行的消息没有贺明川灵通,瞳画的投资额不大,他也并未上心。

    但这从另一个层面上印证了现实可能比几人想象中更残酷。

    但幻世和畅风行几个大厂还在扩张,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似乎并没因此收到任何影响。

    钱橙迷茫了。

    她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橙子,别想太多。”贺明川见她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俯在案几上写写画画,地上摊着笔记本和几份纸质材料,不由出声。

    “我想再等等。”钱橙把笔放下,下巴搁在案几上,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她下不了决心。

    “这只是个普通的商业决策。”贺明川不置可否。他得到的消息是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恢复版号的发放了,这时应该断尾求生。

    钱橙的纠结他看在眼里。

    “放轻松,亏的钱,我给你补上。”他坐在旁边,把钱橙抱在怀里,轻声宽慰。

    她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却突然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恐惧和担忧。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的第一个一百万是用了半年的时间接了六个外包项目,打着姜翊安妹妹的旗号,价钱上没人敢克扣她,但也是实打实地熬了半年。

    第一个一千万则是换皮游戏的广告收入,那段时间她和孟从理一边忙着交罚款,另一边数钱数到手软。

    她向来承认自己是走了捷径的,对别人的眼红和嘲讽照单全收。

    同样,贺明川这样出生在罗马的人,恐怕很难理解她为了几千万忧愁不安。

    没有感同身受的安慰,只会徒增压力。

    闭上眼睛,她靠在贺明川的颈窝,勉强把这些繁杂的思绪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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