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很是热闹,勤劳的庄稼人已经在田里劳作了一会儿。

    突然出现的两个身影让不少人纷纷好奇看去。

    这俩人一个是周家人周孙氏,另一个则有些面生了。

    有几个庄稼汉出于礼貌,跟周孙氏打了个招呼,但周孙氏完全不搭理,黑着一张脸,看上去好像谁欠了她钱一样。

    于是等周孙氏经过,几个庄稼汉便开始小声的嘀咕起来。

    “这老婆子一回来就没一张好脸了,肯定是来寻事的。”

    “周家的房子就被烧了,也不知道她回来干嘛?”

    “她回来就没什么好事儿,说不定大壮娘要遭殃了。”

    ……

    周孙氏和孙大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经过,扬起一片尘土。

    周孙氏忍不住掩面,但还是吃了一嘴巴灰。

    “啊呸!

    有马车了不起啊!

    等我儿子以后中了状元,我赶十辆马车在这旁边转,到时候让你们走道都看不清路!”

    周孙氏骂骂咧咧,她已经不是住在亲家的周孙氏了,回了荷花村,她就是秀才的老娘,走路腰杆子也直。

    孙大头也被周孙氏的气势鼓舞,走起路来一摇一摆。

    “表姑,前几天我已经来过你们荷花村,可真是热闹!

    听说现在荷花村有一户大户人家盖房子,还请村里面每家每户吃饺子,饺子还是带着肉的,真是了不起!”

    说起饺子,孙大头的嘴巴也有些馋了。

    恨不得现在就弄一碗吃吃。

    家里面的野菜黑面糊糊早已经吃腻了,要不是没啥吃,他才不会天天吃这个。

    要是能整一碗肉馅的饺子,小日子可以说很滋润了。

    “哦,有这样的事?”

    周孙氏抬了抬眼皮,眼中有些不屑:

    “我估计也就是村长他家吧。

    是不是又要重新选村长了,这个大友一门心思就想当点小官。

    可村长算什么官?

    每年从县衙拿一点小钱,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

    等以后济才当了官,那才是官 !”

    哪怕是落魄至此,周孙氏都没有将周大友放在眼里。

    还没走到茅草屋前,远远看着就看见不少人在忙活着,人虽然多,但井然有序,干劲十足。

    “表姑,怎么那么多人?”

    孙大头心里有些发虚了。

    要是只有三两个孤儿寡母,孙大头早就冲过去摆出架势了。

    现在眼看着有不少人围在那边,直接冲过去,会不会挨揍?

    周孙氏看着孙大头没出息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怕什么?

    不是有我在吗?

    再怎么说我都是长辈,她一个小寡妇能把我怎么样?

    如果今天她不给我面子,我让她滚出荷花村!

    一个小寡妇不安分守己,围那么多野男人干嘛?

    真是臭不要脸!”

    周孙氏狠狠的啐了一口。

    两人风风火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才走到门口,周孙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林绾绾,你这个小娼妇,快点给我滚出来!

    家里请了这么多人,要花多少钱?

    你是不是要把这个家里的钱给霍霍完了!”

    正在查看大家工作的林绾绾听到声音,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这个老妖妇怎么来了。

    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根本不带怕的。

    林绾绾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了门。

    林绾绾很快将目光锁定在周孙氏的身上,一段时间没见,老妖妇看上去都有些面黄肌瘦了。

    林绾绾目光一冷,气场全开:

    “周孙氏,你真是狗嘴里吐出象牙。

    你骂谁是小娼妇呢?

    我林绾绾行个正坐的直, 有且只有周济良一个男人,周济良走了之后我也不会再嫁人了。

    我清清白白做人,你若是敢污蔑我,信不信我报官!”

    林绾绾还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像你这样污蔑别人的老婆子,抓进去可是要打板子的,你的身体扛不扛得住?”

    嘶……

    周孙氏一下子退后了一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像农村里这么骂来骂去的挺正常,一般也没人会当真。

    但如果是当真起来,周孙氏这么骂人算是毁人清誉,知县大人也会很重视。

    周孙氏脸不红心不跳,立刻转移了话题:

    “你说说看,雇了这么多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家的钱全部被你花完了,你还要不要脸!

    今天你不把我周家的钱还回来,我就不走了!”

    “对,今天你不把我表姑的钱还回来,我们就待在这里,谁都别想把我们赶出去。”

    孙大头把衣袖拉了起来,露出狰狞的表情。

    林绾绾认出来了,这个孙大头之前在码头见过,也不是什么好人。

    今天这两人过来就是找事儿的。

    周围有不少帮忙的男工女工停了手里的活,纷纷看一下几人 。

    周孙氏这个人大家是知道的,就是一个老泼妇,根本就不讲道理。

    摊上这样的婆婆,真是家门不幸。

    林绾绾上前一步,气场全开,大声道:

    “周孙氏,你说我林绾绾拿了你周家的东西,那我们就来算算清楚。

    我男人自打懂事起就给家里种田,你们周家有过去帮忙的吗?

    每年一两多银子的收成全部进了你们的口袋,小翠像下人一样被你们使唤,我在周家还要做零活养你们。

    最后我男人死了,你们拿不到钱了,就把脑筋动到我女儿身上,想卖我的女儿来接济你们周家。

    世界上怎么有你这样不要脸的老泼妇,你这张脸皮比城墙还要厚,估计我拿钻头都钻不穿!

    你说说看你周家有什么家底?

    我和济良贴补了你周家这么多年,你把钱给我吐出来!”

    有些事情在村子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有的别人家还不知道。

    比如要卖大丫二丫的事儿,村子里的人就不太清楚里面的细节。

    唐三娘第一个接过话头,十分愤慨:

    “咋有这么不要脸的婆婆,居然想要卖孙女来维持生计。

    现在又不是灾荒年,大家有手有脚的,难道不能踏实一点去田里干活吗?”

    “就是就是,周孙氏,做人可不能这样。

    你偏心真的偏过头了。

    你看看你大儿子和小儿子,生活多滋润,反观你老二家的孩子,之前就像小乞丐一样,弄得好像不是你们周家人。

    真是白出一个秀才了,说出去也丢人。”

    赵大娘话语里也充满了对周孙氏的不满。

    周孙氏听着这刺耳的声音,立刻就炸毛了。

    今天如果不好好整整这个小娼妇,以后她就难回荷花村了,还有这群挑事的人,和她们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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