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

    我回忆着这场人间惨案的种种细节,卢晓莹跟我讲过,亲戚们把她家吃光抹净后,还打算把她嫁给村里的老光棍,从老光棍手里再赚一笔彩礼。

    老光棍正是那个叫姚树林的农民,姚树林年龄不详,一脸的猪粪色褶子皮,此时正暴跳如雷地指着张海伟怒骂:

    “那小丫头父母都死了,我跟她的这场婚事,是她家长辈做的主,跟你有个叽霸关系?你都结婚了,这有你叽霸事?”

    “张海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不就缠卢晓莹身子吗?你特么别忘了,这丫头的爹,是被你活活打死的!她恨死你了,她不会让你碰她一指头的!”

    张海伟闻言大怒,冲上去就给了姚树林一记老拳:“我透你吗!这么一朵娇滴滴的小羊羔,我吃不到,我也不能让你这老牲口吃到!”

    姚树林倒地后,反手揪住张海伟的胸襟,将他也拽倒,两个埋汰老爷们抱在一起打着滚,闹的不可开交。

    我大约瞧明白了,昨晚我上山后,龙婆木将卢晓莹从芭蕉林掳到山洞里,刚好张姚二人也在,两人为了谁吃第一口而打了起来。

    这些居住在大山深处的中年农民,一辈子也见不到什么好看女人,村里出没的,都是些比他们还丑陋的恶心老娘们,就卢晓莹这脸蛋,这身段这肌肤,如此年轻貌美的,花朵般的大姑娘,落在这些个猪狗手里,他们能不产生非分之想吗?

    这种原始而野性的肮脏欲望,是根本无法抑制的。

    我并不关心张姚二人,这两人在我眼中,就是两只行走的骨灰盒,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锁定在龙婆木身上。

    僧人身穿一件油污污的黄色袈裟,观察了一会天空,叹息道:

    “停下,别打了。”

    僧人口音曲里拐弯,带着种怪异的女性阴柔,汉人没他这样婶说话的。

    张姚二人对龙婆木十分敬畏,闻言后立刻分开,各自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土。

    两人一声不响,耐心等候着龙婆木的最终裁决。

    “我已点头答应了卢晓莹和姚树林的这场婚事,按理说,这里就没你张海伟什么事了。”

    龙婆木操着口极难听的普通话,一字一句道:“但是吧,三天前张给了我五万块钱,这个钱我不能白收……”

    僧人说话的功夫,我手伸进兜里,摸了摸新抓的小蛇,然后微微提起人皮阴灯,对准龙婆木照去。

    七百米开外,如此遥远的距离,我动作这般小心,我不相信他能察觉的到。

    即使巅峰时期的我,也不可能在无防备的情况下,感知到如此遥远的气场波动。

    可是命运偏偏在这个时候,又跟我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就在我要点灯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的电流,直接从我天灵盖进入,席卷全身,我像中了邪似的,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站起身,歪歪斜斜地朝远处的洞穴走去。

    龙婆木早就发现了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用一种未知的邪术,抢夺了我身体的控制权。

    我面色痛苦至极,死咬着牙,不要命地挣扎着,反复调动丹田里那点可怜小微光,尝试摆脱控制。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我除了嘴巴能说出点话来,全身都不听使唤了,像个被提线操控的行尸走肉般,歪斜着,扭曲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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