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说第二件事。

    那是个农村老太太,穿黑衣黑裤,没人知道那老太太是哪的,她好像也没什么家人。

    老太太被送来时,已经是傍晚了,阴暗的焚尸间里,头顶的灯泡乱晃着,老太太那张毫无血色的老脸,被画的浓妆艳抹,一道大口红子斜拉到下巴旁。

    老太太静静地躺在铁皮床上,双眼紧闭,嘴张的老大,一动不动。

    烧尸工就把老太太往炉子里推,刚推进去不一会,他就听到焚尸炉里传来说话声。

    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人在里面说话,男男女女都有,起初烧尸工以为听错了,尽管为了防止尸爆,尸体已经被事先切开了腹部,但在焚烧过程中,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还是难以避免,经常会出现。

    他好奇地趴在观察口那听,他听清楚了,的确是有人在说话,声音来自炙热的焚尸炉里,千真万确。

    当他打开舱门后,说话声不但没消失,反而更吵闹了。

    老太太一动不动地躺在炉火中,整颗脑袋已经被烧没影了。

    这件事过后,烧尸工就疯了,他也不上班了,长期出没于荒郊野外,神色阴郁中,又带着一种吊诡的狂喜。

    后来我爷爷见过他一次,我爷爷见到他时,他正匍匐在一片广阔无垠的荒草甸子上,他的头发已经及腰长了,上面沾满了枯草,他的瞳孔浑浊不堪,像两团被烈日烤化的红色软糖。

    他嘴里叼着只血淋淋的死老鼠,他潦草又污浊地匍匐在那,紧张地注视前方的一团牛粪,仿佛牛粪中存在着宇宙的大秘密。

    没人知道他那天从焚尸炉里听到了啥?总之他听完就疯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每次都给我带大白兔奶糖,就这么地疯了。

    接下来我的余生,每一次吃大白兔奶糖时,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这个人。

    ……

    当我吃下卢晓莹递给我的大白兔奶糖时,儿时的阴暗记忆一下浮现心头,我朝着庙门外瞧去,心一下下抽着跳,我总感觉哪不对劲,具体又说不上。

    青丘在我耳边密语:“我刚才仔细观察了妇女的因果律,包括眼镜的禁言术在内,749局的这些特殊能力,的确有其不同凡响之处。”

    “另外,我对青春痘的【美食家】幻境,也格外感兴趣,这么好的能力,落在这些生瓜蛋子手里太可惜了,要是能将它们占为己有,开发成幻术的话……”

    “好主意,但是具体该怎么实现呢?”

    术多不压身,有些术可能一辈子用不到一次,但往往关键时候拿出来能救命。

    我非常赞赏青丘的提议,可是想实现它,却有着不小的难度。

    青丘沉默不语,陷入思索之中。

    这些以后再说,先拿佛光要紧。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晃了晃丹田里的佛光,满的快溢出来了,于是我睁开眼看向众人:

    “都休息好了吗?”

    众人都点头,我瞧了眼妇女,见她惨白的脸上也有了些血色,少年嘴唇颤抖着,想对我说什么,却没勇气开口。

    我站起身,直面身后两扇巨大的铜门。

    铜门上横七竖八,布满了一道道深深的凹痕,显然在我们到来之前,苗疆不止一次试图通过暴力手段开启它,却都失败了。

    门上还散落着大量黑褐色的血迹,那些通过暴力手段开门的人,都无一例外受到了机关的反噬,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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