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捕获过几只慈禧手下的探马,我还专门去看过,这些鬼兵一个个骨瘦如柴,破衣烂衫,手中的兵器也都是些破铜烂铁。
就这风一吹就倒的凄惨模样,你在看我麾下的猖兵,个个壮如牛犊,凶如疯狗过境,除了弓弩手以外全部重装,我二十万猖兵对她三十万鬼兵,那结局肯定是一路碾压,直接平推过去。
“但是吧……”王八说到这,开始有些结巴了。
我很讨厌但是这个词,它往往意味着熵增的开端,瞧王八那拧巴的样子,我一下就不耐烦了:
“别墨迹,直说!”
王八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小子这些天养尊处优,皮肉愈发的白嫩不说,脸上居然都开始涂粉了:
“但是慈禧手下,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军师。”他把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深吸了口气道:“三坡,我只是个凡夫俗子,读了几篇军书,就敢来领兵打仗了。”
“人家不一样,慈禧的军师是有大神通的,根据细作提供的情报看,这个人的修行境界极高,能通过深不可测的个人手段,直接扭转战场局势。”
我咬了咬嘴唇:“说流派!”
王八摇头:“此人流派未知,这人也是最近一两年,才加入到慈禧阵营的,它来以前,慈禧混的并不好,被几个势力庞大的阴仙联合讨伐,整天东躲西躲,狼狈无边。”
“这人来了以后,通过雷霆手段,帮慈禧以弱胜强,打赢了几场关键性的战役,慈禧这才扬眉吐气,开始在阴间开疆扩土。”
我嘴角露出阴笑:“男的女的?”
王八眨着眼:“是个男的,中年,三四十岁的样子。”
我抽着烟说:“那慈禧不得爱他爱到死,天天夜里去找他?”
王八:“那必须的,她俩乱搞的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我狠狠吸了口烟,所以在攻打慈禧之前,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先把她的军师拿下。
不然这仗没法打。
根据王八的讲述我得知,这个军师厉害到什么程度了?当初他找到慈禧时,慈禧手下只剩下了二十多只鬼兵,用丧家败犬来形容这妇女,再贴切不过了。
军师和慈禧见面后,就跟她讲,你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谁?你直接带兵去攻打它,我保你打赢。
慈禧起初不信,那军师亮出手段后,直接给慈禧整傻眼了,立刻就带着这二十来个瘸腿兵,去攻打当地最大的一只阴仙。
对方出动了整整一万兵马,见慈禧就这么点人,那阴仙就使劲嘲笑她,骂她寒酸可悲。
这时,只见那军师上前一步,比划出一套繁杂的手势,口中轻轻喝出四个字:
“水淹七军!”
这四个字念出来以后,刹那间天昏地暗,一场史前的大洪水,从天空瓢泼般降临,慈禧站在高处,观看对方的一万兵马,被洪水冲淹的七零八散,那场面叫个惨啊,一大半当场淹死,剩下的一小半像煮熟的馄饨般在水面上飘着,大喊投降。
慈禧因此一战成名,在这名军师的帮助下,她把秦岭周边的阴仙势力,全部拿下,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王朝。
水淹七军……
我心中反复默念这四个字,脸上掩饰不住惊悚之色,你要知道,我这个等级的幻术师,已经算站在人间巅峰了,可饶是我,一个幻境打过去,也最多只能蒸发掉对面五十个鬼兵。
多一个都不行。
如果慈禧的军师真有王八描述的那般可怖,那这仗还打啥啊?趁早收兵回家吧。
我甚至对此产生了深深的质疑,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术吗?一个水淹七军打过去,洪水从天而降?一万兵马被当场淹死?
这特么还能是个人?神仙都没他厉害啊?
“我也在为这事犯难。”王司徒一脸愁色地起身踱步:“得想个法子把这人单独骗出来,当场弄死。”
“不然接下来的这十城之战,咱们可就输定了。”
我思索片刻道:“骗肯定是骗不出来的,此人是军师,智谋一定不在你我之下,想弄死他,只有一招!”
我俩同时说出这两个字:“暗杀!”
王八拍了拍脑门,又对我补充道:“对了,慈禧的军师姓郑,全名叫郑青海。”
幻术师?郑青海?
一道阴冷的电流,从我脚底板直杀心脏。
上次在深城郊外分别后,我再没听说过此人的消息,他不是已经去修罗道发展了吗?怎么又跑去给慈禧当军师了?
所以【水淹七军】是郑青海发动的幻术!
这一刻,我和青丘同时笑了,我上回之所以不杀郑青海,给了他一个活命的机会,是因为在我们师徒二人看来,郑青海是一座行走的幻术宝库。
此人最早是人间恶相罗红衣的仆人,这只大篮子身上隐藏着太多黑暗秘密,同时具备着连我都只能仰望的顶级气运。
我放他,就为了下次能逮住他,从他身上榨取出更高维的幻术。
想到这,我立刻安排王八代笔,给郑青海写一封信,让信鸽给送过去。
王八取出纸笔:“你说我写。”
我寻思着没必要搞的多复杂,简短点吧:
“罗红衣待你不薄,你怎敢背叛于他?”
王八写完,看向我:“就这些?”
“就这些。”
、王司徒把信纸卷成条,用蜡封死,绑在信鸽的脚上。
阴间的鸽子,比人间进化的要更高级,王八摸那信鸽的小脑袋,说你找个没人的时候,把信交给那郑青海,信鸽竟然听懂了,点了点头,扑腾着飞走了。
三天后,大军深入秦岭腹地,在一片宽阔的平原上扎下营寨,和慈禧隔河对峙,我站在营寨后方的悬崖上观看,此处的雾很淡,能看见数十公里外,十座巨大的黑色城池,横向排开。
城池背靠埋尸坡森林,上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纸灰雨下的愈发猛烈了,平原上覆盖着厚厚一层灰化的白雪,空气中那股象征着死亡的刺鼻气味,让人心神慌乱。
从细密的纸灰雨中,极速飞来一只信鸽,停在我肩膀上,甩动着羽毛上的秽物。
我取出信鸽脚上绑着的纸卷,拆开阅读。
信是郑青海回的,也只有寥寥数个字:
“你是何人?”
笔迹中带着七分恼怒,三分惊恐,我把鼻子凑上去闻,能清晰地闻到一股曼陀罗花粉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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