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仙宫外的海边吧!我早就梦想去海边的雪地上狠狠撒场野了!”

    见少女焦急地穿着高跟鞋,我笑了笑,一把将她拽过来:“还穿什么鞋啊?走吧!”

    找准方向,我发动缩地成寸,右脚向前踏出一步,在空间重叠的波澜之中,我们瞬间出现在了仙宫之后的无人区域。

    此地,距离仙宫有一百多公里远,脚下是铺满厚厚白雪的沙滩,四周怪石嶙峋,风雪交加,寒风凌冽到刺骨。

    头一回出宫的封十九,高兴到人都傻了,此刻哪还顾得上任何淑女形象,赤着脚,撒欢地在厚厚的积雪上野着,奔跑着,长发被风雪拉扯的横起,也毫不在意。

    她的确是笼中的鸟,她渴望自由太久,太久了。

    然而我却严重低估了她的野。

    奔跑了片刻,封十九停步,久久凝视前方的漆黑大海,干脆把全身脱到一丝不挂,脱下来的衣物全部丢到我脸上,她站在潮汐之间,海水反复淹没着她洁白又细窄的脚踝,封十九转过身看向我,细密的漆黑青丝如银盘般流转着,头顶的银白月光洒在她干净清澈的玉体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的晶莹光泽,惊艳了黑色的大海,也惊艳了这无光的雪夜。

    “你这丫头?不许胡闹!”

    我神色大骇,冲上去阻止她,封十九却挑衅地冲我高耸着白玉般的肩膀,像鱼儿一般跳入了冰冷的海水中,玉足轻蹬,葱白修长的手臂交替起伏,痛快而优美地畅游起来。

    后半夜的气温早已逼近零下四十度,全靠着惊涛骇浪的汹涌挣扎,海面才没有结冰,寒冷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宇宙中最炙热的烈焰,可能高达数千万度,可是宇宙的绝对零度,却只有区区零下27315度,我想对于修行人来说,千万度的高温或许不算什么,那些看上去弱小的寒冷,往往才是最致命的。

    我估算不出海水有多冷,我进去泡上一泡,老寒腿都得发作,封十九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她血管里流淌的仇恨烈焰是那么的炙热,或许只有最冷的海水,才能让她感到些许清凉。

    我起初还不放心,观看片刻,见封十九游的欢畅淋漓,我渐渐放下心来,不再去管她,弯腰收起少女脱下的衣物,然后盘坐在海边的风雪之中,缓缓闭目。

    此时应有诗一首:

    风雪压我两三年,我笑风雪轻如棉。

    他日若得脱身法,生吃黄连苦也甜。

    晋升的第一步,抽取情绪。

    这一刻,我的神识进入到了时间长河中,在往昔的岁月中反复翻找,找出了悲苦,伤痛,仇恨,欢喜,失落等种种情绪。

    可以上种种情绪,不过是被往昔剪断因果的浮光掠影,它们都不足以成为大道的染色剂,我闭目许久,睁开眼,看向在海中畅游的少女,此时我心中再无任何杂念,眼前所见种种,被定格成一副永恒的油画。

    封十九给了我突破的灵感,多亏了她,我找到了一味名叫【共情】的良药,你看到这会说,剧本不应该这么写,你李三坡的一生只在重复做一件事:杀人,你提取出的情绪也应该与杀人相关。

    我说不,人性的光辉,不应该出现在阴森血腥的泥沼之中,我同情封十九的遭遇,我愿意分担她内心的痛苦和仇恨,她也愿意接受我阴暗的过去,并且无条件地信任我,这味名叫共情的良药,不仅是我人性的证明,更是我灵魂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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