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听说她很可能要离开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缓了会儿,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嗯,到时候去哪里,都给我写封信吧。”

    离得远,靠着书信联系,大家又忙于生活,未必能剩下多少情谊,时间久了,相忘于江湖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她现在是有点舍不得的。

    郭嫂子也舍不得,不想多说这事,点点头就转移了话题,“小陈,你的手咋样了?要不要我陪你去镇上看看。”

    陈可秀都痛麻木了,闻言摇摇头,“没事,不用的,我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你额头的伤,也要注意别沾水,到时候发炎就不好了。”

    折腾了太久,该做晚饭了。

    万一耽误她的事,郭连长又回来吵架怎么办。

    她已经活得很艰难了,不能耽误她的事。

    郭嫂子眼眶红了红,从小的生活,都是泥水里打滚的。

    别说就是这么个小口子,就是脚挨了一刀,也得下田插秧,也没人问过一声。

    就小陈招她稀罕。

    可惜要转业了,以后见一面都困难。

    她别开视线,“我晓得,你也要注意。要是有啥活做不完,你等着,明天下午我去帮你做。这手得好好注意,别沾水,是在做不了的事就喊嫂子。”

    还年轻得很,真废了两个手指头,到时候该咋办啊。

    而且还是她的右手,右手写字多好看的,给红平留的那些作业,他都当宝贝的,看着比许嫂子写得好看多了。

    真有个万一,她都不敢想小陈有多难过。

    陈可秀确实没法强颜欢笑,她很看重手,现在不知道啥情况,针对手的事,真笑不出来。

    只是点点头,就和郭嫂子分开了。

    回到家也没做饭,倒了点温水混合了盐水,拿毛巾小心擦拭着边上的血迹。

    偶尔碰触到,疼得她呲牙咧嘴。

    食指那块的皮,已经消失不见了,白色的筋翘在表面上,只看着都觉得疼。

    她咬牙,又动了动手指,能动,还听使唤,就是疼得厉害。

    天都快黑了,也没去镇上,干脆碾碎了之前买回来的安乃近,敷了厚厚的一层粉末。

    反正去了医院,最多也是给她上点消炎药,懒得跑。

    一开始觉得好像要断了,现在感受着,好像也还行,看看能不能自愈吧。

    家里没有剩饭,她单手淘米煮饭,受伤的手只用手掌把野菜按在桌上,完好无损手扯野菜上面根。

    按理受伤的那只手,还是有几个手指是可以使用的,但是用力的时候,也会扯到受伤的筋,疼得要人命,只能做个单手侠。

    平时做起来很容易,甚至令她觉得解压的事儿,现在十分困难。

    刚弄干净了野菜,还没洗,邵卫国就回来了。

    一眼就看到她敷了安乃近的手,本来砸得血肉模糊的,但是她清洗干净了,又抹了药粉,一点伤口都没露,看起来就像是蹭了满手的石灰,并不会让人觉得有多严重。

    邵卫国接过她单手端的盆,随口问道,“手怎么了?”

    陈可秀把菜递给他,抿嘴道,“洪嫂子砸的。”

    邵卫国觉得有些头疼,上午和宁嫂子打架,下午就和洪嫂子起了冲突,下意识说道,“你啥时候才能不弄出事儿啊?”

    谁家一天和两家人打架?

    上午她说了原委,他信她是无辜的,就是反击。

    那下午呢,都离洪嫂子那么远了,还打呢。

    陈可秀猛然抬眼盯着他,语气微凉,“你有病吧。”

    受伤的是她,还没过问缘由,就开始指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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