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歪着身子瞧她。

    兰叶与白桃站在沈意欢后面,察觉到她身上的冷冽,眼底嘲讽尽显。

    沈大人一个男人,如今孩子都快要议亲了,还需要父亲的庇护。

    那她家小姐呢?侯爷呢?

    难道他们姐弟就活该在泥潭里打滚,就活该事事自己出头吗?

    就活该自己吃苦受累一辈子,临到头来还要护着有爹有娘疼的人,是吗?

    她是怎么张的开口说这些话的,她的心是黑的吗?

    果然,下一瞬间,沈意欢耐心尽失的开口,

    “沈相会不会辞官,要不要辞官,都不是本妃们说控制得了的。

    沈夫人,与其来求我,倒不如去求沈相。

    他那么疼爱自己的孩子,怎么会舍得让他单打独斗呢!

    再者,沈相辞官一事,就连皇后娘娘都不敢说一个字,本妃就更无能为力了!

    若是被皇上摁上一个干政的帽子,不说本妃,就是王爷,怕是也要吃挂落的。”

    “王妃娘娘,臣妇,臣妇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一句话的事儿,臣妇……”

    “沈夫人,既然是家事,你还是回去与家中长辈好好商量吧!

    白桃,帮本妃送一送夫人,本妃身子不适,回房歇一歇!”

    沈意欢不愿意再浪费口舌,说罢后,便起身由兰叶扶着往二楼去了。

    代氏看着她的背影,一张脸红了又白。

    可她又不敢再说什么?

    万一她再纠缠,惹的人家生了气,肚子不好,她怕是命都得留在这里。

    “沈夫人,请吧!”

    代氏又怕又气,怕的是沈意欢身子万一真的不舒服,王爷会不会怪到她头上。

    气的是沈意欢面子都不给,就这么打发了她!

    可人了是摄政王妃,就是不给她面子,她又能如何?

    代氏压着心里的怒气出了海棠苑,在白桃的目光下,灰溜溜的带着丫鬟走了。

    经此一事,沈意欢态度又这般明显,本以为代氏会消停。

    毕竟,沈文渊辞不辞官,又不是沈意欢能决定的。

    沈文渊的辞官折子早就递上去了。

    只不过皇上压中不发罢了!

    是以,她当时虽然气,却也没将此事放在心里。

    她如今生活美满,快乐的事情那么多,哪里会时刻惦记旁人的事情。

    却不想,代氏在她这里碰了壁,便与装病没回祖宅的沈老夫人二人又起了幺蛾子。

    她们二人在苏瑾下朝必经的路上守了好几天,终于将人拦住。

    苏瑾今日公务不多,早早处理完了,便急着往家里赶。

    雪儿这几天总说不想吃东西,他估摸着怕是有了。

    今儿处理完公务,正好带她出去转转,顺便也瞧瞧身子。

    像是王爷喝的那汤药,他倒是想问一下,从何处来的。

    他也喝一碗下去!

    免得雪儿一年一个的总给他生孩子。

    夫妻欢好这种事情,兴致来了根本不受理智控制。

    哪怕他最后出来了不给她,可依旧不是最安全的。

    若是他喝了药,便好了。

    雪儿不会怀孕,他也不用忍着,他们可以快活后半辈子!

    与他一同出来的大人们,看着因为年轻的侯爷,无一不打招呼套近乎。

    苏瑾也都一一客气回应了。

    可谁能想得到,就是这样以为貌赛潘安的人,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想着夫妻房里那点儿事!

    “瑾儿,好孩子,这张脸简直跟你爹一模一样。

    不光长的像,也跟他一样有出息。”

    苏瑾正想着回头问问左膀那药怎么喝的,就被一老妇人拦住了去路。

    他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人,眉头皱了皱。

    并没有顺着她的话开口,而是往边上跨了一步,急着回家。

    “劳驾让让!”

    苏瑾不想理会任何沈家人,他们是有血缘,可那又如何?

    母亲与哥哥的两条人命,是亘在他们之间永远的鸿沟。

    如今史氏已死,很多知情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再追究下去,除了沈文渊那条烂命,也没什么可要的。

    所以,他打算听母亲的,将过去抛之脑后,好好经营眼前的生活。

    苏瑾不想计较,不代表沈老夫人这么想。

    她也朝着苏瑾面前跨了一步,双手挡在他的面前,

    “瑾儿,我是你祖母!”

    这话,将本不予理会他们的苏瑾给逗笑了!

    “这位老夫人,你怕是认错认人了吧!

    我父亲生前,从未说过他还有亲人。

    父亲去世后,我母亲一人将我拉扯大,这么多年吃尽了苦头,可从未听说过,我还有祖母活在这世上。

    若真有祖母,还是像这位老夫人一样吃穿不愁的,怎么会允许我们母子穷困潦倒,在没有粮食果腹的时候饿的啃树皮呢?”

    这话,当然是苏瑾夸大了说。

    但他们小时候过得苦,确实是真的。

    但也不至于饿到去啃树皮,苏瑾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膈应她罢了。

    沈老夫人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嘴巴张开又合上,半天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良久之后,才干巴巴说了一句,“以前,是祖母不知道你还活着,如今找到你了,祖母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听到她这话,苏瑾也不装了,勾唇冷笑一声,

    “老夫人,本侯如今是皇上亲封的宁远侯。

    本侯的父亲,是救驾有功,被皇上追封一封国公。

    老夫人觉得,本侯爷府上的丫鬟婆子,会照顾不好本侯吗?”

    苏瑾说罢,嗤了一声,目光瞥了一眼不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甩甩袖子家去了!

    这种人,当初抛弃了父亲的时候,可没有拿他当自己亲儿子。

    如今看他出息了,竟然连脸面都不顾了!

    代氏看着他的背影,心说他比沈意欢还要难啃。

    “祖母,现在怎么办?”

    代氏刚问一句,就看到沈文渊与沈知节父子二人怒气冲冲的朝着她们走来了!

    “看来,母亲病好了!”

    沈文渊看着沈老夫人,眸子淬着冰。

    “知节,扶你祖母上马车,即刻送她回祖宅!”

    “是,父亲!”

    沈知节应了一声,目光冷冷看了代氏一眼。

    只一个眼神,就叫代氏浑身被冻住了似的,定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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