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国君犹豫了,他看着舒谷,不解地问:“先生既已入王宫,为何还要离开?”舒谷淡然答道:“我其实并无才学,只是别人谣传罢了。”

    国君听后,心中虽然无奈,却也只能送他离开了王宫。

    此后,舒谷便游历列国,他每到一国,都会向该国的国君提出同样的问题,然而,大多数国君都无法满足他的要求。

    直到有一天,他来到了安怀国,终于找到了那个能满足他所有要求的国君。

    后来安怀国君问他:“为何先生独留于我国?”

    舒谷答:“国君能用我,且能容我,舒谷的才学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真正的施展。”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柳道州抬头看向顾川,问道:“从这个故事里,学生你看出了什么?”

    顾川感慨:“那时候的人真好骗,现在不行了,人心太黑。”

    先生黑了脸:“?”

    柳道州觉得自己这学生才学是不错,就是有时候这性子太跳脱了些。

    他早该习惯的,绷着脸把棋下完,然后起身朝屋内走去。

    “老师,又要午睡了吗?”顾川在他身后笑着问。

    柳道州摆了摆手:“老了,不休息不行啊。”

    “其实学生都明白。”顾川轻声道,“可我偏是这样一个人,老师你该知道的。”

    先生停下脚步,打着哈哈道:“你说甚么?人老咯,这耳朵也不灵光了,睡觉……”

    看着他进屋去,顾川唇角微扬,细细将棋子收入棋篓。

    不管是先生还是此世任何一人,目光都被这时代所局限,这故事说的是舒谷,又何不是在说先生他自己?

    能容人者,未必一直能容人,舒谷历三任国君,最终车裂而死。

    ……

    今日无事,顾川早回,卢璞玉他们还在忙着课业,他已经打马离了书院。

    先生对此也不说什么,甚至叮嘱他将书拿回去读,书院虽然环境雅致,却没有东篱居那般惬意。

    按照顾川的话来说,几个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看的,不如躺在家里看美人。

    他家中还真有几个美人,且不说贴心的小橘和时常冷着脸的阿竹,便是阿梅她们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不过他才刚出学院没多远,半路上便碰见了另一个绝世美人。

    郊外大路上偶有行人走过,或往皇城去,或往别处赶,一人一马驻足路边,望着骑马而来的读书郎。

    顾川远远瞧见,近时便下马走向前去,望着眼前戴着面具的人儿,有些疑惑道:“将军为何在此处?”

    “等你。”苍舒月迎着他的目光说道,旋即牵马转身便走。

    等我?顾川微微一笑,抬脚跟了上去,两人并肩而行。

    默然良久,两人齐齐回望。

    “将军……”

    “你……”

    语至此又尽,顾川先道:“将军要说什么?”

    苍舒月看着他,终道:“我最终还是要上战场,这场仗赢不了。”

    顾川的猜测是对的,她早就知道这次出征大衍会输,且不说北蛮和安息国有备而来,便是白莲教那边也还未处理干净。

    攘外必先安内,内有贼人通敌,如何能赢?

    不是无人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们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旨行事。

    闻言,顾川默然良久,才开口说道:“能不去吗?”

    “我不去,便是父亲去,结果都一样。”苍舒月摇了摇头,她扭头望向远处的青田,说道:“北蛮南下,受灾的是两州百姓,若我不去,便会有更多大衍百姓死在异族的屠刀下。”

    “那将军又为何要与我说这些?”顾川看着眼前人儿,不解道:“既然已经决定之事,非做不可,与我说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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