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擦着冷汗,连连应声:“好的小侯爷,马上就好了。”
一旁的王鸿,早在看到顾川的那一刻,脸色就已经阴沉下来。
看着那骑在马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眼中有片刻的恍惚。
遥记得两人不久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如顾川这般骑着马,在皇城的古街上策马而行,好不得意。
那时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川,自己是玄月军统领,大衍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顾川呢?
不过是一介白身,一个被寄养在卫国公府的义子,被陛下赐婚的幸运儿。
但如今,也只是过去了一个月不到,两人的位置便已然倒转。
顾川成了那个骑在马上的,而他只能腿着了。
鸿儒柳道州的学生、夜闯皇宫为苍家求得保命圣旨,三月商会背后的东家,一纸讨贼檄文让白莲教损失惨重的幕后黑手。
这种种的事情,落在王鸿的耳中就跟做梦一样,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做了常人一辈子也未必能做到的大事。
为何会变成这样?
王鸿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咬了咬牙回过头来,出声制止道:“慢着!”
宗天瑞正接过那琴谱,想要给顾川递过去,骤然听到王鸿开口,顿时面色不悦:“王鸿,你想做什么?这琴谱现在是我的了!”
“哼!”
王鸿冷哼一声,而后道:“琴谱如何我不管,是你的你拿去便是,只是如今我身为皇城司统领,有人在本统领面前犯法,那就不得不管了!”
犯法?宗天瑞一愣,而后讥笑道:“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老子买一本琴谱也算犯法吗?”
“犯法的不是你,是他!”
王鸿一举刀鞘,指着一旁骑马驻足的顾川,阴鸷的双眼盯着他道:“顾川,你一介白身,敢在皇城骑马?”
“按照大衍律令,皇城内,平民骑马过街者,罚银五十钱、杖十!”
听到这话,便是连宗天瑞也是一怔,因为王鸿好像还真没说错,大衍的确有这条律法。
顾川的确是一介白身,王鸿身为皇城司的人,有权对他执法。
……
街上明明喧闹,这一角中却寂静的出奇,无一人出声,唯有步景晃脑袋的鼾声。
“哈……哈哈哈!”宗天瑞先笑了出来,畅快的一笑后,目光凝视着王鸿:“王鸿,如今朝野上下都说你是个蠢货,如今看来果真不假,顾先生是何等人物,你也是你能置喙的吗?”
“皇城脚下,勋爵犯法尚与庶民同罪!”王鸿丝毫不退让,声词振振道:“他区区一介白身,如何拿不得?”
“你敢动一个试试?”宗天瑞向前一步,挡在顾川面前,迎着那刀鞘:“顾先生是我广乐侯府的恩人,若是罚钱,我出了!”
“怎么,杖棍你也要替他受了吗?”王鸿冷笑一声道:“罔顾国法,我看你也想要进牢狱吃饭!”
宗天瑞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川出声打断:“小侯爷,不要与蠢货争辩。”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愚蠢之人争辩太久,也会影响到自己的。”
宗天瑞闻言,倏然一笑,应声道:“顾先生说的是,没必要与蠢货争辩。”
顾川看向王鸿,而后缓缓道:“王统领,看来你我第一次见面时,我说的话,没有说错。”
上次的话?王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旋即又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阴沉。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好像骂了自己一句?
王鸿脸一黑,咬牙道:“顾左右而言他,现在说的是你犯法的事情,不要扯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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