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依依神魂一震。

    猛地转过头看着赵宁寻,黝黑的双眸微微闪动,似天上两点繁星,灼灼生辉。

    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过于明显,赵宁寻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待看到她灼灼的双眼时,心尖一跳。

    “依依,你怎么了?”

    她这异常的举动,让裴铭没来由地不安。

    依依为何会突然如此?

    是因为赵宁寻刚才说的话?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还是能感受到她情绪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依依这几日本就有些奇怪,现在的表现,更令他心慌。

    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抓不住她。

    “咳~”

    赵玄谨突然一声咳嗽,将三人从思绪中拉回。

    “我说,这案子还要不要谈了?”

    裴铭暂时撇开脑中杂乱纷繁的想法,心思重新回到云罗坊的事。

    赵玄谨道:“就算你姑母对柳姑娘心中有怨,可她也不过一个妇人,  从哪里联系到那些人?”

    裴铭思虑片刻,心中有了猜测。

    不过一时还不能肯定,需进一步调查。

    “子岑若是一时没有主意,我先让邵中去审问抓住的那几人,有了消息,再通知你。”

    “麻烦太子。”

    赵玄谨摆摆手。

    “对了,太子和郡主是怎么发现依依出事的?”

    “不是我二人发现的,”太子指着厉也,“是厉兄先看到你家墨良在先,不过我知道你这两日在国子监,知道你不在附近,一时也没有在意。

    “直到云罗坊正对着这间厢房的两间房里有人头攒动,我们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对劲。

    “厉也和许寺下去的时候,又听见从云罗坊出来的人在说,柳姑娘和刘品言起了争执一事,我们才知道,墨良是跟着柳姑娘出来的。

    “宁寻当即猜到,对面房间里的人,怕是冲着柳姑娘来的,我们这才赶紧过去,又让人去叫邵中带巡防营的人过来。”

    裴铭起身,冲着几人拱手行礼。

    “多谢各位相救。”

    柳依依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到现在还没有与几位救命恩人致谢。

    连忙起身,与几人福了福身子。

    要事谈得差不多,几人又待了约两刻钟,这才离开。

    赵宁寻和赵玄谨都是坐马车来的,只有裴铭是骑马来的。

    赵宁寻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裴铭。

    “小公爷,不如,还是让我送依依回去吧,姑娘家家的,这么冷的天还得在马背上颠簸,多不好啊~”

    裴铭现在十分不待见赵宁寻。

    正欲回绝,忽地想起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以及依依听了她的话后异常的反应。

    准备出口的话,就这样生生被咽了回去。

    裴铭看着柳依依,“依依,你,你要跟我一起骑马回去吗?”

    柳依依其实很想大声回他一句: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这么冷的天,她自然是要坐郡主的马车的。

    这还用问?!

    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殷切地看着赵宁寻。

    “郡主,你现在有空吗?”

    “本来没空,不过你有事的话,我可以有空。”

    “……你看现在时间还早,郡主若没事,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可以。”

    “你要去哪里?”

    同时出声的两人,前者是赵宁寻,后者是裴铭。

    裴铭目光不善地看了眼赵宁寻,伸手将柳依依拉到自己身边。

    “你要去哪里?改日我闲了,我带你去。”

    改日我闲了,也可以理解为,十天半个月都不得闲。

    柳依依一直想去看看甄玉棋,上次人家就邀她去甄府看看。

    她也想知道玉棋姐姐现下如何了,可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间。

    自己现在正好在外面。

    虽然才发生那样的事,不过与郡主在一块,她很放心。

    “不用,我想去看看玉棋姐姐,现在就想去。”

    “你要去唐府?”

    柳依依摇头,“玉棋姐姐上次来府上的时候,让我去甄府找她,我想现在就去。”

    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赵玄谨听了柳依依的话,突然开口。

    “柳姑娘认识甄小姐?”

    柳依依一愣,“是。”

    赵玄谨似是很高兴,“烦请柳姑娘见了甄小姐后,替我问声好。”

    “是。”

    “子岑,有宁寻跟着,柳姑娘不会有事的,你就让她去吧。

    “姑娘家家的,整日待在国公府,得多无趣。”

    裴铭对太子的反应有些不解。

    二人自幼相识,别人的私事,太子向来不会主动插手。

    今天这是怎么了?还劝起自己来了。

    难道,是因为甄小姐的缘故?

    “依依,见了你玉棋姐姐后,不要主动提唐大哥。”

    之前是喊人家嫂嫂,二人很快就要和离,现在不能这样叫了。

    “我知道的。”

    片刻后,赵宁寻带着柳依依前往甄府的方向。

    裴铭则是和赵玄谨去了巡防营大牢。

    -

    红袖楼

    房间内,裴展堂来回走动,神色焦急。

    到现在还没有传来消息,他心口一直跳个不停。

    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计划。

    那帮人,是他早年出去游玩之时,无意中认识的。

    那帮人都是草莽出身,认识他的时候就在干打家劫舍、黑吃黑的勾当。

    当年他年少轻狂,带着一个小厮就敢出京城游玩,半路上被一伙贼匪截了。

    小厮弃他就要跑,被贼匪一刀毙命。

    银子被抢,看着那伙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忽然大喊自己是国公府的公子,只要不杀自己,就可以给他们银子。

    谁知不喊还好,贼匪的老大一听他是官家的人,当即提了刀就要将人宰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血溅当场的时候,突然从林间冲出来另一伙人。

    两帮人马一见面,就是一阵砍杀。

    最后,最先截了他的那伙人被杀了个一干二净。

    后面的那伙人,他看出也不是善茬,再不敢提自己是国公府的人。

    只说自己家中经商,若是放了自己,他愿奉上一千两。

    领头人要二千两,他也应了。

    那帮人见他给钱给得爽快,便随口一说,以后有什么难办的事,都可以找他们。

    至于“难办的事”为何,二人都心知肚明。

    这些年来,裴展堂偶尔也会联系他们为自己做事。

    不过他们都见过自己,若是被抓的话,说不定会供出自己,所以很少找他们出手。

    这次裴霜来找他,他一点准备也没有,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才又一次联系了他们。

    事实上,联系上他们不久后,他就有些后悔。

    觉得裴霜的计划过于简单,不是特别严谨。

    可既然联系好了人,又半路反悔,那帮人可不是能好好说理的善茬。

    若直接给了银子让人家离开,他又觉得自己吃亏了。

    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让他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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