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忙完了吗?我来接你了。”
南若安靠着墙站起身来,吞了吞口水,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回道:
“我现在出来。”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南若安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下被自己抓乱的头发,拍了拍自己没有血色的脸,缓了一会儿,才走出实验室的大门。
上了车,南若安便闻到夜猫身上的血腥气。
“血腥味儿这么重?你受伤了?”
南若安急忙去看夜猫的身上,他今天穿的是作训服,身上有些脏,灯光幽暗他看不清他身上有没有血迹。
“没受伤。”
夜猫心情明显不佳,不似平常那不着调的语气,反而语调中和脸上都充满了疲惫之感。
握住南若安想拉他衣服的手,声音淡淡的吐出一句:
“脏,没来得及换衣服。”
“出什么事了?”
南若安收回手,他能感觉到夜猫情绪的低落,心里隐隐觉得是斯蒂安在暗地里搞鬼。
夜猫发动车子,身后历锋和手下分别驾驶一辆,一前一后的将他们夹在中间。
看夜猫如此小心,南若安心下又沉了沉,但脸上还维持着平静。
“韩伯,死了”
夜猫开着车子,一边驾驶一边和南若安简单的说起了今天的事。
南若安听着,没察觉出哪里有斯蒂安的影子,心才稍稍安稳一些。
“我送你回家,晚上我要去寨子,韩伯的灵堂设在寨子里,好多事还没安排好,晚上我就不回来了。”
夜猫捏了捏眉心,转头看向南若安:
“你乖乖在家休息,明天早上,我尽量回去接你上班,好不好?”
扯出一个笑容,夜猫抬手捏了捏南若安的脸。
他看着人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想哄哄他。
“老婆,我必须得回寨子去处理韩伯的后事,大婷现在只会哭,她带来的人,折了一半,下面的人多多少少都有怨言,我不回去,以大婷现在的状态,搞不定的,我得给她撑着。”
南若安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知道,现在有好多的事都等着夜猫去处理,累成这样,他还能挪出时间来接自己,足以可见,他是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
南若安看着窗外的墨色黑夜,心里还是有些发慌。
看着夜猫疲惫的脸,他做了几次心理建设,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给夜猫增加负担。
“我不想一个人回家,我和你去寨子,好不好?”
南若安不想一个人度过这漫长的黑夜,特别是他现在还慌着的心里,近几个月,他的睡眠已经好了很多,但今晚他一定睡不着。
如果没有夜猫在身边,他怕是连闭眼都做不到。
夜猫只单纯的认为,他又在吃那些连影都没有的飞醋,点了点头:
“好。”
寨子内外,灯火通明,南若安下了车,四处打量了下,他还是第一次来夜猫的大本营。
“灵堂在那边,我先送你去我房间休息。”
夜猫带着南若安进了那栋发旧的小楼,直接上了三楼,打开了一扇位于中间的房门。
屋子不大,算得上整洁,南若安进门右手边就是洗水间,一个不大的小客厅旁边就是卧室。
“我之前一直住在这里,有点小,你将就一下,有事就叫历锋。”
“嗯。”
夜猫指了下卧室里的衣柜:
“里面有我的衣服,不过没有睡衣,你挑件干净的当睡衣穿。”
南若安看了眼那个小小的衣柜,一转身夜猫已经走到了门口。
正拿起一条孝带系在腰间。
“老婆,我出去了。”
“嗯。”
关门声响起,南若安才转回卧室,坐在床上静静的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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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猫刚到灵堂,便听到里面的人七嘴八舌的在讨论着什么,见夜猫进门,这才止了说话声。
除了大婷外还有一个人也穿着孝服,披麻戴孝的跪在另一侧。
满面哀伤,一副孝子样。
是韩成的左膀右臂,孙平海,夜猫记得这个人,好像还是韩成的一个什么表侄子。
还有几个韩成的亲信也跪在灵堂两侧。
“我替你在这守着,你去吃点东西。”
夜猫走到韩婷身边,轻声说道。
“我不饿,明早就发丧了,我要在这里陪我阿爸。”
“婷婷,你去吃点东西吧,这里哥来守,你身上还有伤,吃了东西就去休息吧,明天后山你就不要去了。”
孙平海说话间,余光时不时的看向夜猫。
后山是坟地,林征埋在那,韩成也要埋在那里,孙平海让韩婷明天发丧时不用去后山了,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啊。
“夜猫哥,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刚刚商量了一下,婷婷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咱们都是汉人,虽然老一辈在缅沙这里扎了根,但婚丧嫁娶还是依着老规矩来的。”
孙平海说着站起身,见夜猫脸色如常,才继续道:
“我叔没有儿子,我们大家商量着,明天这个引魂幡该由谁来打?”
夜猫扫了一眼灵堂里的其它人,再看向孙平海,他这一身孝服格外扎眼。
“你觉得应该谁来?”
夜猫冷着脸反问道。
孙平海看了看跪着一动没动的韩婷,又看了眼其它人,直起腰板,回道:
“这事儿还要商量一下,还好我们这边的人都在,婷婷现在伤心着,等会儿让她吃点东西,我们在一起商量。”
一句话,就把夜猫归在了外人的行列,言下之意便是,这事不用你插手了。
“不用商量,他们老哥几个就剩我三叔了,这事自然是等我三叔来主持,你是小辈,这些事情不用你来操心。”
夜猫不再搭理孙平海,看了眼时间,转头对韩婷道:
“大婷,跟我到寨子大门去接三叔,韩伯就你生了你一个,按规矩你要到大门口哭迎报丧。”
韩婷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在一旁拿起一条扯好的孝布,握在手里,跟在夜猫身后出了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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